第15章

她真的和鄭聰沒關係？

陶玉青這般磊落做派實是超乎張晗想象。

陳筠明明是正宮主兒，卻偏偏怯懦得如同小雞仔，原本張晗為她設想得那些威風凜凜斥責陶玉青的詞兒都不見了影兒，她竟然很沒誌氣地壓著小嗓說道：“我、我叫陳筠。”

張晗差點沒一巴掌呼陳筠頭上，看她腦袋是不是給水澆過，她巴巴地求自己來帶她見情敵，難道是要讓人來羞辱的？

“好的，陳筠。”陶玉青卻風輕雲淡地接詞道。

三人坐下。

張晗眼見陶玉青打扮樸素、目光坦然，反而陳筠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一場顛倒來的三角戲，而她哪裏又知道自己日後也會麵臨這樣一場三角戲，隻是此時的她強勢地護住了陳筠說道：“我叫張晗，是陳筠的朋友。昨天我和鄭聰談過了，他承認對陶老師你有感情，他是為了你要和陳筠離婚。”

陶玉青未料到張晗這麼開門見山，臉上不由浮出一層潮紅，呼吸也有些不自然地急促起來。

“作為陳筠的朋友，我是看著她和鄭聰大學時候談戀愛，畢業了就結婚走到現在的，他們的感情一向很好，隻是結婚十年，難免有些倦怠期，尤其是前段時間鄭聰失業更加焦慮，你也知道我們有些不好的情緒總是很難在最親的人麵前訴說，反而願意和陌生人說起，但是我們都應該理智一點，正視自己的內心，確定這樣的感情隻是出於一時的舒緩和慰藉，還是真的考慮好了要為此開始一段新的婚姻關係？”

陶玉青臉上的潮紅退了去，漸漸浮出一層慘白來。

“這裏麵怕是有些誤會……”陶玉青啞著嗓子說話，她的喉嚨卻似被扼住了，隻有嘶啞的聲兒，她輕咳了兩聲，掩飾自己麵孔上的不自然才說道：“我隻是因為小聰同學的學習問題才和他單獨微信了幾句，然後他說起自己失業的問題，說因此忽略了對小聰的教育，我因此安慰了他幾句。這是我們微信的聊天內容，我今天把手機帶來了，你們可以看看，我和他之間確實沒有超越老師和學生家長外的聯係。”

陶玉青說著坦然將自己的手機推到她們麵前。這是一隻老舊的三星翻蓋手機。

陳筠有些遲疑地瞧了張晗一眼，然後拿起手機，翻閱陶玉青和鄭聰的微信內容，其實之前她也偷偷看過鄭聰的手機，但由於鋪天蓋地的工作內容，而他又小心翼翼地刪除了所有獵頭和陶玉青的聊天，她並沒有發現端倪。

這個時候她在看陶玉青和鄭聰的聊天，微信裏的鄭聰長篇累牘，盡是往日和她極少說起的苦惱，而他和陶玉青言談中總有種寬慰，甚至還透著小小的風趣，這樣的聊天讓她想起了在那遙遠記憶裏的大學辰光，而在婚後尤其近幾年他們幾乎不再有這樣的對話，很多時候都是鄭聰說了好多條，陶玉青才會回複一條，可是陶玉青的回複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非常克製，並沒有任何不得體的地方。

陳筠的內心卻愈發起了波瀾：陶玉青這樣的做法卻比直接扇她麵孔更讓她羞辱，她對自己的丈夫沒有想法，可是自己的丈夫卻要為了她和自己離婚？這不是更加證明了自己的失敗麼？

張晗沒有去看這聊天內容，隻是默默歎了口氣：她雖然不信陶玉青對鄭聰完全沒有一點想法，可是在陶玉青這樣滴水不漏的做法來看，怕是陳筠占不到一點便宜，反而會顯得更加無理取鬧和小家子氣。

陳筠翻到微信最後一頁，看著鄭聰一字一字地說道：“陶老師，如果小聰媽媽能像你一樣獨立、勇敢和善解人意就好了……”

一字一句，如同誅心的劍，刺穿了陳筠的內心。

陶玉青的臉上始終帶著平靜的神色，直到看到陳筠停止翻頁的手頭動作，才望著她說道：“小聰媽媽，我今天願意和你見麵，並且讓你看這些聊天內容，就是想告訴你，我和您先生之間沒有任何越矩的私人關係，至於你們夫妻的關係，我希望你們能私下處理。那天你和你媽媽的舉動，已經給我還有我的孩子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但我本著解決問題的態度，我沒有去警察局報案說你們動手打人，而且我也聽鄭先生說那天你也……所以我希望這件事我能這樣處理到此為止。”

陳筠的手簌簌抖著，眼淚不住地落下來，敲打著手機屏幕。

張晗實在看不得她這副沒誌氣的模樣，一邊塞給她紙巾，一邊冷眼覷著陶玉青說道：“陶老師，你是想說這件事都是我們的錯是嗎？但我覺得你和一個學生的父親單獨聊這麼多，卻沒有和他媽媽溝通一下，已經做得有些越矩了，至少在我看來你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也有錯。我們今天約你出來，一方麵是要提醒你既然無心介入他們父親的婚姻，就請在事情的處理上更妥當些；而且我聽說您自己也有過婚姻問題，更應該體諒別人的難處才是。”

陶玉青被張晗數落得一張臉漲得紫紅，半晌才說道：“鄭先生對小聰的教育原本就比沈女士更關心些，我也找過沈女士，可是她對我說的有關於小聰的問題並沒有進一步的關心，所以我和鄭先生多說了幾句，這有什麼錯嗎？我是離了婚，可是這些年我一個人帶著孩子，盡心我的工作，卻就因為這麼多說幾句要被陳女士和她母親推搡、扭打，張女士您讓我體諒別人的難處，那誰體諒我的難處呢？”

陶玉青的質問顯得理直氣壯，反而懟得張晗和陳筠啞口無言。

“你真的……”陳筠把手指扣在屏幕上，半晌才說道，“和鄭聰沒有關係？”

“我把聊天記錄也給你看了，難道你還不相信嗎？”陶玉青倒是顯得咄咄逼人。

陳筠又低下頭來。

“我和鄭先生的問題我就解釋到此為止。我是個單身母親，也是個老師，我非常珍惜我現在的工作，我願意今天來見麵，就是為了解決問題。希望陳女士對我不要再有誤會，也不要再對我的生活和工作再有打攪，畢竟現在我還是小聰的老師，我不希望一切變得不可收拾。”

陶玉青收了氣，又恢複了平靜的模樣。她樸素無華的麵孔上帶著一絲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