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帶刀侍衛不顧家仆阻攔,一腳踹開秋合院的院門。
也不顧男女有別,看見謝瑜璃就押了下去
“你們要幹什麼!”趙玉雪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女兒帶走,驚得手裏的糕點都掉了地。
領頭的告罪一聲:“陛下詔令,捉拿罪人謝瑜璃!”
等丞相匆匆回府,一切已成定局。
愛妾趙玉雪趴跪在地上,眼睛哭的紅腫不堪。
丞相亦是沉著臉,“別哭了,哭的心煩。”
他也沒想到,永嘉縣主長了一副伶牙俐齒,幾句話就讓皇帝改了主意。
原本今日該被下大獄的該是她蘇禾!
“相爺,大獄哪裏是人呆的地方,那裏又黑又臟,可憐我的瑜璃,哪裏吃的了那苦啊,相爺,瑜璃平日裏最敬重你了,你可不能不管她啊相爺。”
趙玉雪哭的不能自已,哪裏是說停下就能停下的。
“我們瑜璃那般乖巧,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啊,萬歲爺......”
丞相驀地打斷她:“閉嘴!陛下是你這婦人能非議的嗎!”
趙玉雪嚇得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急耐。
可她一個妾,又沒家世,現下隻能求著丞相。
趙玉雪從地上爬起來,輕輕地趴在男人腿上。
“相爺,救救瑜璃吧,妾身求您了。”她聲音還帶著哭腔,抽抽搭搭的,將弱柳扶風的姿態做的十足。
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又刻意放軟了聲音,“相爺,妾身能依靠的隻有你了。”
丞相看著她,不由得想起這母子倆往日的貼心來。
半晌,他歎道:“瑜璃是個好孩子。”
......
太子府。
謝嫣然端正坐著,看向對麵的丞相,麵露難色。
“父親是為三妹而來?”
丫鬟給他遞上一杯茶,丞相正心急如焚,看都沒看一眼,“說到底,今日瑜璃遭此難還要怪為父,可陛下不願見我,為父隻能找到嫣然你這來。”
謝嫣然麵不改色:“可女兒聽說三妹這回可是惹得陛下大怒。”
“你這話什麼意思?”丞相眼睛眯起,心裏有些不滿。
“父親,為了一個三妹在陛下那裏落下不好的印象,實在不妥啊。”
謝嫣然是太子妃,她的丈夫是太子,要說救也是能救,可她憑什麼為了一個庶女去冒這個險。
丞相自己也清楚,可他已經答應了趙玉雪,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你這是要拒絕為父了?”丞相眼神幽暗了幾分,“別忘了你是丞相府的人。”
話音很重,謝嫣然妥協道:“嫣然記得。”
“大獄黑苦,太子妃還是快些吧。”丞相拾起茶碗,喝了一口,起身離開。
丞相走之後不久,謝嫣然便去找了太子。
“殿下。”她見著人就先用帕子點了點濕潤的眼角。
齊珩見狀,把人一把攬在懷裏,聲音溫柔,“這是怎的了?”
“殿下,還不是我那三妹妹,不知被哪個黑心的給誣告了,可陛下還真把她關押下獄了,殿下也知道那裏又黑又冷,我那三妹妹又膽小的厲害,臣妾一想都要怕死了。”
齊珩稍稍皺眉,問道:“丞相沒有去救嗎?”
謝嫣然動了動,惹得男人表情奇怪起來。
她隻當沒看見,抱怨道:“父親說是陛下不願見他。”
齊珩一聽,這還了得。
溫香軟玉在懷,一時激動,便道:“嫣然莫慌,有孤在,定能讓你那三妹妹出來。”
謝嫣然嬌笑一聲,“那便等殿下的好消息。”
一個時辰後,齊珩站在了文希堂外。
彼時,皇帝還在批改奏折。
大太監將批改過的放在一邊,準備把這堆挪個地方的時候,就瞧見太子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他笑的慈祥。
齊珩擺擺手,又向前幾步,“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頭也不抬:“又有事求朕?”
聲音很輕,其中暗含的分量卻很重。
齊珩額頭一跳,收斂了多餘的神色,拱手道:“父皇英明。”
毛筆勾畫的聲音沙沙作響,齊珩暗暗瞧了一眼皇帝的臉色,斟酌著開口:“父皇,兒臣是為太子妃的妹妹而來。”
“她許是年紀小,做錯了事情,可應是不至於到下大獄的地步。”
“哦?”皇帝放下手中的筆,看著這個兒子,不怒自威,“太子的意思是,朕判錯了?”
齊珩身體僵硬,“兒臣不敢。”
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住一般,大太監呆在堂口處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嘭!
奏折砸在了齊珩的頭上,生生受了這一擊。
隨後滾落在地麵上攤開來,上麵用朱筆勾著一個大大的紅叉。
皇帝怒不可遏,“朕看你敢的很!”
聲音繞梁。
“朕真應該把你也扔到那大獄裏呆上幾日,好好醒醒你這愚笨的腦子!”
齊珩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謝瑜璃幹出什麼事你知不知道!你居然還敢跟朕求情!朕看你是被驢踢了腦袋了!”
“滾!”
皇帝氣的又抓著硯台扔了出去,黑墨灑了齊珩一身。
“給朕滾出去!”
皇帝震怒,整個宮內噤若寒蟬。
皇後知道後,就知道是謝嫣然在背後搗的鬼。
一時更瞧不上這個兒媳,派了身邊的嬤嬤去了太子府,直把謝嫣然禁足了,才消停下來。
......
而此時,蘇堇禾才與蘇言之出宮去。
兩人這次走了另一條路,原想著這條路回府更近,沒想到卻碰到了宸王。
“衡陽侯。”齊昱點頭示意一下,便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女子,眼神意味深長,“縣主,又見麵了。”
蘇堇禾淡然自若:“宸王殿下,我們似乎並不太熟?”
齊昱氣定神閑,“這會兒不熟,不代表著以後不熟。”
“你說是不是?”他陡然靠近,惹得蘇言之直皺眉。
“我說不是。”
宸王嘴角勾著,意有所指,“本王就喜歡縣主這個說一不二的性子,立於絕境也能抓住機會逢生,真是讓人敬佩。”
蘇堇禾皺眉,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這人又知道了什麼?
說話總讓人心生警惕。
殊不知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早就被齊昱收入眼底,那嘴角的微笑也愈發真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