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抖著手怒指婢女,聲音尖銳:“你這該死的奴才,怎可讓大小姐一個人出門!”
罵完又急聲追問:“大小姐如今在何處?安置妥當了嗎?可請了府醫來瞧?”
“已去請了府醫,大小姐如今在薔薇閣中,都安置妥當了。”婢女哭著一一答了。
陳氏的心卻仍緊緊揪著,如今寒冬臘月的,落了水便等同於去了半條命,她的淺柔可怎受得住?
陳氏越想越憂、越想越急,氣得在那婢女身上狠狠踹了一腳,又留下一句:“若是大小姐有半分閃失,我定饒不了你們這群狗奴才!”
接著便急匆匆往薔薇閣去了。
看著陳氏慌張離去的背影,已被徹底遺忘的柳沐傾慢悠悠站起身,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弧度。
陳氏現在倒是知道心疼了,卻不知當初她的寶貝女兒推原主落水之時,她又可曾心疼過那可憐女子半分?
收起心緒,柳沐傾彎腰扶起還在地上蜷縮著的婢女,很是無奈又心疼地道:“夫人隻是過於心疼大小姐,才將怒氣發在了你身上,你並未做錯任何事,不必過於憂心。”
婢女沒料到少夫人竟會親自來扶自己,還說出這樣關切的話來,一時有些愣怔,連身上的疼都忘了。
柳沐傾隨即遞過去一個瓷瓶:“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你回去後記得敷上,否則可要疼上幾日了。”
婢女望著遞過來的瓷瓶,心中再忍不住,直接落下淚來:“多謝少夫人,隻是......”
她心知少夫人心善,但主子的東西,她一個下人怎好收?
柳沐傾卻不由分說將瓷瓶塞進了她懷中,又輕聲提醒:“待會兒夫人還會再問起先前之事,你定要如實作答,且不可有絲毫遲疑,以免引得夫人疑心。”
說罷,她安撫地輕拍了下婢女微顫的肩頭,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追著陳氏去了。
等柳沐傾慢悠悠地走進薔薇閣,陳氏已經握著林淺柔的手落了好一會兒的淚了。
林淺柔裹在厚實的棉被中,懷裏抱著暖融融的湯婆子,身上卻還在止不住地發抖。
可饒是如此,她那張嘴卻還是不老實:“娘,女兒遭了此番大罪,都是柳沐傾害的!是她害的女兒!”
陳氏含著淚的眼中閃過一抹銳利,咬牙問道:“你且將此事來龍去脈仔細說與為娘。”
“都是柳沐傾那賤人寫了封信威脅女兒,讓女兒今晚戌時隻身去往花園池邊,女兒到了那兒不多時,便被一個黑影推入了池中,若非素香及時趕到,女兒便要葬身池中了!”林淺柔說得咬牙切齒,眼底都是濃濃恨意。
陳氏的眼神也是愈發冷冽,她抓住要害,直接問道:“那封信現在何處?快叫下人......不,為娘親自去取來。”
前一刻還滿臉憤恨的林淺柔被問到這個問題,就像是被掐住了命脈的鴨子,雖仍梗著脖子,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那封信現在何處?
早已被她用銀燭燒成了灰燼,丟進渣鬥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