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最出名的啞巴。
人人都羨慕我一個平民出會成為容昱身邊最受寵的妃子。
容昱寵我,寵得天下人皆知。
可沒人知道。
我的嗓子,是被容昱親手毀掉的。
那天之後,我不再是他身邊那個輔佐他多年的謀士醫女,而成為了容昱口中,先天啞症的平民之女。
後宮裏一池靜水,無人來我的棲鑾宮拜訪。
直到有一麵目與我極其相似的女子,帶著浩浩蕩蕩的奴婢闖入了我的宮室,高傲地看著一身素衣的我,嗤笑道:
“你就是陛下最‘寵愛’的那個小啞巴?我看也不過如此啊。”
......
好漂亮。
即使來人一看便是找事的主兒,我也沒忍住在內心感慨了一句。
膚若凝脂,眼波瀲灩,一襲華貴無匹的紅色宮裝,美的奪目。
“阿旻寵了這麼多年的,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她撇撇嘴,不屑的目光審視著棲鑾宮裏的一切,臉色逐漸有些黑沉。
“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子,配不上這麼好的東西。”
“珠兒,給我砸。”
無人敢應。
她疑惑又憤怒地回過頭,卻見身後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
“貴妃娘娘息怒!”
原來是昨日進宮的袁氏小姐,袁子矜。
袁氏是世家,又是開國的老臣——養出的女兒也是嬌縱明豔。
隻可惜,蠢了些。
斂下眼底那一抹可惜的神色,我看向窗外那一抹玄色的身影,起身欲行禮,卻被來人穩穩地扶住。
“朝雲,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容旻淩厲的目光掃過麵色有些發白的袁子矜,倒是沒下了她的麵子,倒黴的隻是她帶來的那些奴婢。
“今日未勸阻貴妃的奴婢,都打了板子扔出皇城,永世不可回京。”
親飄飄的一句話,不知多少人命要折在這皇宮裏。
容旻把玩著我的手指,連頭都不想抬。
“貴妃行事無禮,著禁足三月,罰俸半年。”
得,這後宮裏視我為死敵的女人,又多了一個。
“...朝雲,”
揮退了左右,容昱將我摟在懷裏,聲音裏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
“我要迎娶皇後了。”
心頭有些發酸,我往他懷裏縮了縮,指尖在他的手心上劃過。
“是江家的嫡幼女,幼承庭訓,是個懂事知禮的。”
我垂下眸子,心中一片了然。
怪不得袁氏要突然送個女兒進宮——原來是怕江氏占了皇後的位置,把持後宮。
“她性子極好,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女子,你一定喜歡。”
不,我不喜歡。
後宮裏的女人看我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嫉恨,我也厭惡和她們相處,亦同樣討厭這樣和一群女人爭男人。
可我能怎麼辦?
我是容旻的暗衛,是他的謀士,也是他身邊的醫女。他的身邊就是我唯一的歸處。
我自小和他一同長大,我們一同在冷宮長大,殺得了冷宮裏想害人的嬤嬤太監,也能算計得朝堂上的對手節節敗退。
容旻的生母,也是那位早亡的先皇後,在臨死前將自己手中的暗衛交給了她唯一的孩子。
我是其中最小的一個,被安排著保護容旻長大。
替他挨過冷宮太監的打,擋過對手的冷劍,試過宴席上的劇毒。
那些荒草叢生的歲月,我們是彼此唯一可以依靠的後背。
年少時,少年的心事藏不住,容旻那時紅著臉,鄭重其事地說,朝雲,我要娶你做皇後。
那時我還年少,比他還小上一歲,也曾不知天高地厚的想過,未來能成為大周的皇後,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
可到頭來,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