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爸爸後,我給鄭南弦打電話,打了幾十個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一直到了晚上,電話才被接起,我正想開口問他,卻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嘈雜、尖銳刺耳。
鄭南弦笑嘻嘻的問:“思雨,你今晚吃得是泡麵還是外賣!”
我憤怒至極,質問他有沒有碰過我爸的材料,他卻輕飄飄的道:“你爸有那麼多公文包,我隻不過隨便拿了一個用一下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
三伏的天,我卻隻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我抖著聲音道:“鄭南弦,你知不知道,你拿走的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這個公文包對我爸來說有多重要!你現在,立刻馬上,把公文包送回來!”
鄭南弦卻不耐煩的道:“你就是喜歡大驚小怪,一個破包而已,哪裏值得你生那麼大氣,你是不是姨媽來了,那麼大的火!”
電話那頭傳來他白月光安諾諾的柔柔弱弱聲音:“思雨姐姐,你別怪南弦哥哥,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們隻不過是玩了個小遊戲,我拿不出賭注,南弦哥哥才幫我的。”
我冷冷的道:“我不管你們玩什麼遊戲,把東西馬上送回來!”
鄭南弦卻說:“我們的遊戲還在繼續,沒空給你送過來!你不要那麼掃興好不好,你要是急著要,自己過來拿!”
電話掛斷,微信裏發來了一個定位。
我想先告訴爸爸,已經找到公文包了,讓他不要著急。
卻看見爸爸已經皺著眉頭睡著了。
我開車到鄭南弦所說的KTV,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有看到他。
我繼續打電話給他,卻是安諾諾接的電話:“思雨姐姐,南弦哥哥喝醉了。我們換地方了,你要的東西,明天再給你吧!”
不等我說話,電話關機了!
我憤怒得差點把電話摔了。
在我們看來,十萬火急的事,在他們眼裏卻比不過一個遊戲。
我狠狠的朝著牆壁捶了好幾下,也無法消解心中的憤恨。
我衝到鄭南弦常去的KTV,會所四處尋找,卻始終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我疲憊的回到家,卻接到交警的電話,說我爸出了車禍。
我連忙道:“交警同誌,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爸爸在家裏好好的睡著呢!”
電話那頭的交警連忙向我道歉。
我鬆了一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推開爸爸房間的門。
床上空空,被子是剛剛掀開的摸樣。
我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本來睡得好好的爸爸,不見了蹤影。
我大喊著爸爸,四處找他,始終無人應答。
這時,電話又響了。
爸爸真的被車撞死了。
我看著白布下,支離破碎的爸爸,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花白的頭發沾染了猩紅的血液,凝固在他臉上。
黑的、紅的,那些臟汙遮蓋住他的麵容。
我差點認不出這是我那個隨時儀容整潔的爸爸。
他的身體似乎還有溫度,卻再也不能起身叫我一聲:乖女兒。
他的眼睛定定的睜著,那麼的不甘,那麼的無奈。
像是在凝視著什麼,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我掏出紙巾替他清理:“爸,我隻是離開了一會,不過兩三個小時而已呀!你怎麼就......”
“還有一個小時你就要退休了,你辛苦了一輩子,馬上就能好好休息了!你怎麼舍得離開呢!”
“你忘記了,你說過要帶我去爬華山,爬黃山的嗎?你忘記了,你說要去看看華山論劍的地方!”
“爸爸......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終於,擦幹淨他的臉,我試著想要將爸爸的眼睛合上,但不管我嘗試多少次,都失敗了。
仿佛有一把刀在淩遲我的心臟,讓我心痛的差點窒息。
一呼一吸都是痛楚。
“爸爸,你是不是還記著那件案子呀!爸,那個公文包不是你弄錯,是被鄭南弦拿走的!我一定會拿回來,洗刷你的冤屈!”
“爸,我一定會幫你證明,你的清白!”
聽到我說這句話,爸爸的眼睛竟然閉上了。
那一瞬間,我淚如雨下,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