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去慈懷寺祈福

韞意等鄭二少夫人情緒穩定一些，這才開口。

“鄭老夫人十分寵愛重孫，對你大加誇讚，知道你還在坐月子，特意帶了你的娘家妹妹出席。”

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由鄭老夫人帶進來，和坐在洪四娘子的母親，鴻臚寺卿夫人身邊，總歸是不一樣的，人家到底是有爵位的。

鴻臚寺卿見了麵，也要叫親家一聲國公爺。

就連洪四娘子的衣裳，都比在家時貴重。

可見鄭國公府對她不薄。

“你不是生的兒子，如何又成了女兒？”

再就是韞意疑惑的，重孫變成了重孫女。

提起這個，鄭二少夫人又要垂淚。

“臣婦自己的孩子，能不知道嗎？”

“她出生時是孱弱了些，但還有氣息。”

鄭二少夫人生產雖然費了些力氣，但產婆將嬰兒抱過來時，分明說的是女兒。她還讓翠竹給了打賞，說不論是小郎君還是小娘子都好。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個孩子糊弄我。”

等鄭二少夫人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床裏的嬰兒就變成了兒子，她又不是眼瞎耳聾，也沒有失憶。當下並未發作，隻悄聲去探查。

翠竹說孩子放在床上沒一會兒，就被姑爺抱到外廳，給老夫人去看。她想著都是自家人，也不會出事的，誰知人回來就變成了個小子。

姑爺說孩子氣息弱，一開始沒當心，誰成想抱出去就已經不行了。老夫人怕孫媳婦傷心，就使人拿錢買了一個回來，充當是她的孩子。

還不讓任何人說。

“臣婦求太後娘娘為臣婦做主。”

鄭二少夫人說著又跪在地上。

“臣婦，要臣婦自己的孩子。”

哪怕孩子真的沒了，那也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鄭二少夫人也是個心善的，可以將抱來的孩子當親生的養，但她自己的孩子，總也要見過一麵，知道墳在何處，也要有個念想。

鄭二少夫人雖然不當家，身邊卻有知心的，想著夫君必然沒有這樣的本事去抱一個，一定是老夫人想的法子，就讓翠竹多去上房打聽。

翠竹也是聰明的，專門問了守門婆子，不去找隨身伺候的大丫鬟或者嬤嬤，最後發現，姑爺養了一個外室，正是在莊子上養了一年的人。

洪四娘子得了病，自請去莊子上養著，鴻臚寺卿夫人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教人說她人前演戲，背後對庶女下狠手，便同意了她去。

誰知道，竟然和姐夫有了勾引。

生下孩子，李代桃僵。

鄭二少夫人又驚又氣，見鄭國公府瞞著，怕是哪日還要將她接來納妾，甚至讓自己騰位。幹脆尋了個由頭，讓翠竹回娘家請母親想辦法。

鴻臚寺卿自然不願意得罪鄭國公府，不過是兩個女兒罷了，在家也相處的，怎麼嫁出去還不稱姐妹了，竟是仇人般打殺起來，鬧騰什麼。

鴻臚寺卿夫人到底心疼自己的孩子，多年對庶女的好也白費了，竟然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

最後，鴻臚寺卿夫人想到了太後。她身邊的徐掌事，就是同夫君和離，留在她身邊的。

焦州一事，也能看出來，太後並非蠢笨愚昧之人。鴻臚寺卿夫人也無心帶洪四娘子去年宴尋如意郎君，便稱病不去，結果人家早有主意。

早產生了個兒子，恢複的也十分快。

竟然跟著鄭老夫人進宮去了。

鴻臚寺卿看小女兒反而更得鄭國公府喜歡，尚且不知道三女兒已經和太後見麵，韞意知道實情後，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勸慰，還是拿人。

這邊不等韞意說話，麒麟閣那邊就出事了。

她隻好讓豆蔻先帶鄭二少夫人去壽康宮。

聽鄭二夫人那意思，是庶妹洪四娘子和鄭二郎君互生情愫，生了一個男胎，把她的女兒換掉了。這洪四娘子的姨娘命苦，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了。鴻臚寺卿夫人心善，養在了膝下。

她有兩子兩女，還曾因為多福多子，被先莊皇後召見，可惜留下的辦法，也沒保住先莊皇後的孩子。倒是自家養的好，出落的亭亭玉立。

上巳節，鄭二郎君和洪三娘子看對眼。兩家就定下了姻親，誰又能知道洪四娘子也有心思。

兩個人怎麼攪在一起的，韞意不知道。

她隻想著，要不要把這醃臢事說出來。

方竹看她猶豫，追問道：

“莫非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說了。”

再說項琅那邊，看著曆帝喝完藥，紅疹退去。

他也不急去麒麟閣聽消息，左右不是自己的緣故，是誰殺頭就是。隻回司禮監的路上，他碰見了戶部侍郎，很明顯是特意在等他。

“臣見過項掌印。”

戶部侍郎有求於人，看他雖是宦官，卻腰杆挺直，神色清明，不同於那些伏小做低的太監。

“鄒大人何事？”

項琅停下腳步，坦然受了他這一禮。

誰不知他如今位同一品丞相，深得曆帝信任。

隻朝中大臣對閹人畢恭畢敬，覺得屈辱。麵上對他或許是恭敬的，背地裏不知怎麼罵。

戶部侍郎鄒大人隻覺得可惜。

若項丞相今還在，他們就是親家。

阿黛至今尚未成親，甚至入宮做女官。怕也有一部分是為了項琅，但他們早不可能了。

戶部侍郎是看重自己的官位，想坐上要致仕的戶部尚書的缺，但也疼惜自己的孩子。

方釗與項琅勢同水火。

早些年，項鄒確實有結親的意思。

戶部侍郎怕方釗以為他是項琅這邊的。

鄒黛到底是女兒家，刑部尚書同方釗很有交情的，他怕阿黛受苦，才求到了項琅這裏。

“阿黛她……”

戶部侍郎話沒說完，項琅就製止了。

“請回吧。”

他沒說幫忙，也沒拒絕。

項琅到底還是沒回司禮監，往麒麟閣而來。

此時，韞意已經說出鄭二少夫人求見，卻沒提到底是什麼事情。她不再答方竹，反而看向方釗，說：“哀家去慈懷寺為陛下和大齊祈福。”

“吃素齋三月，抄經一卷。”

韞意看方竹如此咄咄逼人，一個大膽的想法萌生。她並不知道曆帝忌口什麼，尚食拒負責年宴的人，若是沒有被威脅誘惑，肯定不敢做誅九族的事。既然能做成，為什麼不直接弄死。

對方到底還是顧及著曆帝的身體。

恰到好處的讓他症狀看起來嚴重卻不致命。

來到麒麟閣就聽見韞太後要去慈懷寺，項琅不免進去，看向韞意。讓她攬權，怎麼自己把自己給趕出去了。“太後要去慈懷寺吃齋念佛？”

是壽康宮放不下一尊佛？

還是覺得皇宮出不起素齋佛經？

韞意這叫以退為進。

她也不管項琅能不能看懂，就給了一個別阻止我的眼神。方釗反而覺得二妹妹小題大做，又不是隻有果酥酪被吃完了，還有一盅湯，也被喝光了，還要去尚食局看是否有餘。

南平趁機走到掌印身邊，耳語了幾句。

刑部尚書在飛鸞閣審問尚食局的人，這邊在查曆帝過口的吃食有什麼問題，恰好曆帝吃完了果酥酪，方太妃寸步不讓，韞太後巧妙化解。

“如此，倒是勞煩太後娘娘前去了。”方竹率先同意，生怕兄長不答應，項掌印又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