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惡毒?我逼她?我明明就沒有。
我又何時性子驕縱了呢?
我心有不甘,發了瘋一般逼出心頭血,一遍遍求救。
可得來的卻是三人淡漠離去。
季月憐似有所感般,朝著虛空,得意地笑著,嘴角上揚,宛如勝利者。
“你輸了,這玲瓏心是本君的了。”
我蜷縮在地上,無聲地落淚,點頭。
任由妖君剖開我的胸膛,硬生生將我的心臟連根拔出,鮮血四濺,渾身疼得好似皮開肉綻。
就連身上那些未曾愈合的舊傷都開始流血。
很疼,很疼,但隨著心臟取出,那些過往情誼也隨之消散。
幾萬年的情誼啊,諷刺又可笑。
他們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更不在意我的死活。
明明一個是我從小孝敬,如師如父的至親,一個是我有過三生石緣的夫君。
可如今,他們滿心滿眼隻有師姐季月憐。
事已至此,我放手了,再也不爭了。
他們我也不要了。
被剜了心後,妖君惡趣味將我送回了九重天,善意提醒,待在九重天,我還能多活些日子。
按著記憶中路線,我回了自己的雲秋樓。
這裏儼然還是之前的布置,喜慶得如同婚宴那日。
我沒了修為傍身,又被剜了心,殘軀一步三喘。
可這紅綢緞實在刺眼,我一點一點將它們扯下來,又拿了火折子,在院中點燃。
起身去摘紅燈籠時,迎麵撞上了陸清和,他神色間有些驚詫,還牽著季月憐的手。
見我時,下意識鬆開。
我隻覺有些諷刺,無視他自顧自去摘紅燈籠。
“師妹,你回來怎的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也好去尋你。”
“看來師妹在妖界待得還算可以,瞧著還比大婚時胖了些。”
她歡快地說著,刻意咬中大婚字眼,走近親昵地握住我的胳膊,衣袖下的傷疼得我額頭直冒冷汗。
我皺眉將她甩開。
她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在地上,眉眼一下子就紅了。
原本還立在一旁,仙風道骨的陸清和立馬過來扶住她。
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語氣厭惡至極。
“季雲秋,看來你在妖界還是沒學乖,一回來就跟自己師姐使性子,目無尊長,心思惡毒。”
“好端端的竟然還有臉求救,著實不擇手段!”
原本殿門口就圍滿了一些看熱鬧的仙子。
見我當眾被駁了臉麵,當即議論紛紛。
“這雲秋仙子竟然從妖界回來了?她怎麼一回來就欺負憐兒聖女啊,真是惡毒至極。”
“誰說不是呢,憐兒聖女處處想著她,讓著她,拿她當親妹妹一樣,她倒好,跟清和帝君大婚時,還逼聖女去斬下妖君首級當新婚賀禮呢。”
“誰讓不知妖君荒淫殘暴,也不知道她耍了什麼手段從妖界平安回來,說不定啊,已經委身妖君了。”
“咦,真臟,她怎麼配得上清和帝君啊。”
“就是,依我看清和帝君跟聖女才是天作之合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以我為恥,這些聲音清楚地落在三個主人公當中。
他們淡漠無言。
而我心口空落落的,再無絲毫難過。
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了。
我已然無心,不久將會五感盡失,藥石無醫。
何況今後無人再值得我傷心難過。
我垂下眸子,淡淡道。
“我身體不適,不便待客,帝君,聖女,各位仙子請回吧。”
我淡淡留下這一句,轉身進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