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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鸞,你為何要害雪兒?」
「我沒有要害她......」
「啊!」
鞭子一鞭又一鞭抽在我的身上,我已經分不清如今是黑夜還是白天了。
每當我疼暈過去,便會被潑上一桶冰水讓我清醒。
身上冰水與血跡混合在一起,鞭子還在我的身上揮動,無窮無盡的折磨讓我痛不欲生。
我想,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我到底有什麼錯?
我沒有害她!
那天,在丫鬟的帶領下我去了湖心亭賞魚,確實有許多鯉魚,看著很是喜人,然而不知何時,柳雪出現在我身後,我隻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下意識抓住了那人的手,於是柳雪與我一同落入湖中。
冰剛化了,所以湖中的水自然是刺骨的寒冷,我與柳雪都不會水,府中的小廝怕汙了我與柳雪的清白都不敢下水救人,剛從軍營回來的蕭紹見狀立即下水救了柳雪,而與她近在咫尺的我卻被他忘了。
我看著他抱著她走了,刺骨的寒冷好像穿透了我的身子直直進入了我的心臟。
在意識消逝前,我隻隱約看見了離我越來越近的黑衣。
醒來後,我便在這間密不透風的刑房裏,他說:「雪兒說你在她的安胎藥裏下藥,讓她胎氣不穩,她找你理論,你卻與她起了爭執,你要將她推入水中,她落水前將你也一並帶落了水。」
聽了蕭紹的話,我愣住了:「我沒有害她,沒有下藥,她本就胎氣不穩,與我無關!」
是的,柳雪本就胎氣不穩,早在幾個月前,我在夜裏洗完衣服回院中時路過她的院子時,聽見她說:「師兄,你幫幫我,我要保住這個孩子,蕭紹好不容易對我上了心,隻要我生下這個孩子,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心了!」
這些不是我該聽的,我正準備走,卻聽見另一道聲音響起:「你這孩子本就是用秘藥才懷上的,那位仙人早就雲遊四方不知所蹤了,現在無人能保這個孩子。」
我沒想到,保不住孩子,柳雪便想出誣陷我的法子。
我一遍遍解釋不是我,卻沒人相信我,因為柳雪帶人在我的院中搜出了一堆醫書。
這下蕭紹徹底相信了柳雪的話,因為京中貴女沒有人會去學醫。
他們也不會相信堂堂丞相之女會喜歡醫術。
我也不懂蕭紹為何要一遍遍問我「為何要害雪兒。」
我累了,在這暗無天日的刑房裏,我真的累了,鞭子抽在我的身上我已經沒有感覺了,我不會再痛哭,不會再尖叫了,我隻會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飄在空中看著鞭子抽在我的身上,我好像不再是我了。
不知過了多久,鞭子不再抽在我的身上了,我隻是被關在這個黑暗的屋子裏,蕭紹時不時會來看看我,我無力地躺在地上,他隻會用他那種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眼神看著我。
「葉鸞,你為何要害雪兒?」
我冷笑一聲,並沒有作答。
「你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你愛我嗎,阿鸞?」
「我不愛你,我恨你。」
「你為何不願服一下軟,你隻要說一句,你愛我,你嫉妒柳雪得到我的愛,你才害她,我立馬放你出去,你可以繼續享受丫鬟的伺候,將軍夫人的待遇,和我的愛。」
「哈......哈哈哈,蕭紹你瘋了,愛?你告訴我什麼是愛!」
「我累了,你走吧,蕭紹。」
「不好了不好了,將軍,有刺客!」
我閉上眼靜靜躺在地上,耳邊隻聽見蕭紹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屋外刀劍相撞錚然作響,四處逃散的腳步,尖叫聲混合在一起,好像回到了那個夜晚。
隆隆雨夜之中,鼓聲乍起,屋外刀劍碰撞如驚雷,肅王帶兵逼宮謀反。
屋外驚呼四起,鮮血四濺,肅王的人殺死各府丫鬟守衛,挾其家人以逼朝中官員站隊。
夜色中隻見如影滿身是血地闖進我的屋子,他手持長劍護在我身前。
我顫抖著手捏著如影的衣角,雨水衝刷下的血水順著捏著他衣角的手流向手臂。
如影護在我身前,殺掉一批又一批的人,不知過了多久,他剛帶我逃到城外一處院子裏便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我哭著去扶他,如影卻搖了搖頭用他滿是血汙的手擦了擦我的眼淚,他說:「小姐,別哭。」
「砰!」
一道驚天的聲響響起,我睜開了眼,久不見天日的屋子裏照出了光亮,門開了。
身穿玄衣的少年,手持長劍。
他說:「小姐,別哭。」
直到少年溫暖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我才驚覺,不知何時,我已淚流滿麵。
「如影,你怎麼才來......」
「對不起,小姐,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