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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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這些是夫人明日要穿的衣服，洗完以後還要用火烤幹，別想著偷懶！」

管事丫鬟抱著一盆衣物丟在我身前，天空中還下著小雪，我看著被凍得發紅的雙手有些愣神。

自從蕭紹下令日後丫鬟做什麼，便讓我做什麼後，洗衣，刷碗，掃地，倒恭桶已經成了我的日常。

曾經在丞相府內的日子就像一場夢。

「鸞鸞，快來看看有什麼喜歡的首飾，聖上今天賞賜你爹爹許多好東西，喜歡什麼隨便挑。」

「鸞鸞，來嘗嘗姐姐做的栗子糕。」

「小姐，喜兒從府外給你帶回來了許多好玩的東西。」

「小姐，別哭。」

一滴水從手中滑落，我才回過神。

還以為已經忘記了該怎麼哭。

我擦了擦眼淚，不哭啦，以前哭有人哄著，現在哭隻能吃到剩米飯。

看了看天色，快要天黑了。

這堆衣服看來是幹不了，本就是柳雪有意刁難。

爹爹，阿姐，喜兒，如影，這裏真的好冷，鸞鸞好累，好想你們......

「阿鸞阿鸞，醒醒。」

「蕭紹？」

「你怎麼在這兒？」

「你昨夜暈倒在浣衣坊。」

原來是這樣，我看著滿臉擔憂的蕭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心虛什麼？

心虛把我害成這樣？

我笑著搖了搖頭，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他的妻也不再是我。

「來，阿鸞，喝藥。」

「我自己來。」

我接過蕭紹手中的藥，一口喝下，苦澀的味道從嘴中蔓延，我皺了皺眉，隻見蕭紹拿出一顆蜜餞遞給我。

我一時愣住，想起小時候，也曾有這麼一顆蜜餞。

小時候我身子弱，在莊子上養病的時候認識的蕭紹，他爹早早去了，隻有一個老母親在我家莊子上做活。

每次喝完藥，他就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顆蜜餞給我吃，他還會用草編成各種小動物，在天氣晴朗的時候會帶我去放風箏。

我們時常躺在田野上談天談地談理想，他說：「我想成為大將軍，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他的話，我牢牢記在腦海中，於是回京城後，我求爹爹給蕭紹一個機會。

爹爹在我的軟磨硬泡下，讓蕭紹進入軍隊成了一個小將。

我常常溜去軍營看望蕭紹，後來被爹爹知道了，隻無奈地給了我一個暗衛保護我。

就這樣一來二去，我和蕭紹相愛了。

爹爹對我一向百般嬌慣，所以蕭紹便得到了我家族的助力，短短兩年便成了大將軍。

而如今看著眼前這顆蜜餞，我搖了搖頭苦笑著：「太晚了。」

「阿鸞，什麼太晚了？」

這顆蜜餞來得太晚了。

我轉身麵朝床內側，默默流下了淚。

蕭紹還在追問什麼太晚了，我卻不想再答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從上次一病之後，我的日子便好過了起來，蕭紹也時不時來看望我，在我的忽視下又悄悄離去。

「姨娘，湖心亭的冰化了，水中有許多鯉魚，要去看看嗎？聽說看看鯉魚會有好運的。」

聽了丫鬟的話我信了也去看了，而就是這個決定讓我淪落生不如死的境地。

我忘了，如今院中的人都不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