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力發作迅猛。
我躺在榻上,死死咬住被子。
怎麼會這般疼?
嬤嬤換了一盆又一盆血水。
折騰了大半夜,我才得以入睡。
額間的發被汗水打濕,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人坐在榻邊。
他的手輕柔地撫摸我的臉,半晌,才湊在我耳邊低聲說:「啊姒,此去東吳,一定要活著回來。」
「孩子,孩子會有的。」
隨即,額上落下一吻。
鼻尖縈繞著濃烈的蒼蘭香。
那是蘇姬平素慣用的脂粉。
我閉著眼睛,心裏一片淒涼。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妾與君侯,怎麼還會再有孩子?
十日後,一頂小嬌把我從蜀宮抬出,同行的,還有一名喚作「小桃」的婢女。
說婢女,其實也不是。
雖然她鋪軟褥的樣子低眉順目,可那指腹間,是藏不住的老繭。
而且,她端給我的茶裏。
放了東西。
想來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問:「這是君侯的安排嗎?」
她微微怔忪。
過了好一會才道:「夫人國色天香,定能把東吳那賊子迷得昏頭。」
「隻要晏桓一死,我軍長驅直入,君侯大事可成。」
是嗎?
我嗤笑一聲:「小桃,你下的是什麼藥,疼嗎?」
她跪在地上,把腰挺得直直的。
「毒藥,半月發作一次。」
「隻要夫人按計劃行事,解藥自會按時配置。」
好實誠的丫頭。
我頷首,掀開簾子,把茶潑在地上。
卻聽她,小聲道:「夫人剛才吃的蜜餞裏,也有。」
嗯......
此仇不報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