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哦，是有這麼個人

第三章 哦，是有這麼個人

這張臉徹底暴露在淮馭眼前。

淮馭深邃的瞳孔暗暗一縮，龍椅上的手霎時捏緊，又鬆得極快。

他沒笑，也沒生氣，皺起眉仿佛在辨認......

數秒後移開目光，淡淡點頭：“哦，是有這麼個人。”

什麼叫......是有這麼個人？

我們前天還見過麵，還深吻睡了覺！他怎麼能做出一副不熟的樣子！

我不死心：“......民女是田溪啊。”

“朕知道。”淮馭笑得官方：“田溪，你入宮有什麼事嗎？”

“......”

此刻，我什麼也說不出。一個鄉野出來的人來找京城裏的皇帝能有什麼事？

鄴王走到身邊：“臣以為，田姑娘救駕有功，理應得賞。”

淮馭淡笑：“皇兄說的對。那就賞田氏黃金萬兩！”

在場之人也似乎明白了，淮馭壓根不願扯上關係。

鄴王眼珠半轉，故作憂慮：“隻怕不妥。幾日前，陛下與田姑娘在民間準備完婚，坊間早有情投意合的傳聞。田姑娘已沒法嫁人，皇上若不收入後宮，恐怕會落人口實，白得個負心的名號！”

淮馭麵露薄笑，手裏把玩一串白玉珠，不置可否。

身旁的紀侯爺表示不滿：“陛下賞她一個村姑黃金萬兩已是天恩！若她嫁入後宮，王公貴族要怎麼抬得起頭！”

原來在貴族眼裏，鄉野出身的人仿佛是什麼臟東西。沾上一點，就連自己也臟了。

鄴王一副仁愛的口氣：“我朝百萬人，可王公貴族不過百人。若叫百姓知道，紀侯這樣的貴族視他們為塵土，隻怕民心不穩呐。”

我在心裏“嗬嗬”兩聲。若不是昨日親耳聽到鄴王一口一個“與鄉野村婦苟合”“恥辱”，我差點相信鄴王是個忠義明德的好王爺！

紀侯：“鄴王......”

“若陛下娶田溪姑娘入宮，尚可換個‘崇德愛民’的美名！至於位份，隨便賜個答應常在，也算與她身份相符。”

朝堂一片寂靜，都在等待淮馭的裁斷。

淮馭玉珠一甩，語氣輕慢：“罷了，就封個貴人，送進宮裏伺候吧。”

“恭喜皇上喜得佳人！恭喜田貴人！”

朝堂滿聲喝彩，可我卻笑不出來。

我知道，這個“貴人”是鄴王“逼婚”得來的。淮馭有多勉強，我的心就有多痛。

......

成為貴人的第一夜，淮馭翻了我的牌子。

侍寢前，我特意拿皂角多洗了兩遍。宮女不準我穿紅，我便多塗了一層紅唇，就當......偷偷與淮馭洞房花燭，圓那日沒完成的夢。

大門一開，冷風滲入，淮馭一襲龍袍冷漠地站在門口。

宮女都在，我也不敢亂了規矩，隻好像模像樣地跪下身。

“臣妾......參見皇上。”

聽聞“妾”字，淮馭眸色暗暗一閃，麵無表情地冷哼一聲。

“原來，一個貴人之位能叫從沒出過小村的人踏遍千裏，來到京都。田貴人，你也好辛苦。”

我沒忍住輕輕一抖，完全沒想到淮馭會當眾人麵前陰陽怪氣嘲諷自己。明明身處一間屋子，我們卻相距甚遠。那一刻我突然懷疑，是不是過往情同眷侶的日子也過了很久，隻是我不記得了。

宮女們麵麵相覷，眼裏仿佛在說：“皇上果然看不上這個村姑，麻雀怎能變鳳凰？”

我剛入宮，也不會說客套話，臉憋得通紅：“不是這樣的！我不是為了富貴，我隻是——”

宮女們齊刷刷地跪下：“貴人，皇上麵前要自稱‘臣妾’！”

“都出去。”淮馭死死盯著我，聲音淬了冰。

皇上這是要發怒的架勢，宮女們不敢多待一秒，合上門跑了個幹淨。

紅燭搖動的寢殿，隻剩下我們兩人。

宮女們都散了，我也放鬆下來，和他解釋來意：“前日婚禮，陛下突然離開。鄴王說，能帶臣妾見您一麵，我想來想去，是需要一個解釋的！”

說著說著，竟苦笑起來：“一個解釋就好，哪怕無緣再做夫妻。”

垂頭間，淮馭正漸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