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多識廣的主播愣了愣,明顯很無奈,眼看著彈幕罵得越來越臟,於是連說了三遍這是家事,還說私德問題咱就別在直播間討論了吧,得尊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可那個貌似江城的聲音還不依不饒,
「你這不是情感直播間嗎?我是付費谘詢感情問題的,不然你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嘛?」
彈幕瘋了,
「渣男!」
「我艸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救命啊我的三觀崩掉了。」
我在屏幕外看著瘋狂跳動的彈幕,心咚咚跳。
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說,
「老公,劉青就一個家庭主婦,她懂啥啊?直接離,她什麼也拿不到。」
哎?這聲音,好像是我的閨蜜許露啊。
我是不是聽錯了?要麼打個電話核實下?
我手忙腳亂撥通了江城的電話,可那邊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
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然後,我撥通了許露的電話,她昨天還在熱切地跟我煲電話粥,說到感情問題還避而不談。
結果是一樣的,「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就這麼煎熬地過了五分鐘,可能是看直播間情緒太過於高漲,主播幹脆切了,直接下播。
剛才聽到許露聲音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沙發爬上爬下的小寶。
小寶剛上幼兒園,小臉粉嘟嘟地很可愛,昨天晚上怎麼哄都不睡覺,非要我答應她說服爸爸周末帶她去海底世界,這才抱著毛絨小灰兔,流著口水睡著了。
因為壞爸爸空口白牙答應她好幾次,結果都爽約了。
這麼想著,小寶歪歪扭扭地朝我走來,奶聲奶氣,
「媽媽抱抱,抱抱。」
我趕忙迎上,擁著她柔軟的小身體,把臉搭在女兒肩頭,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小寶睡後,我仔細一想,根據他的描述,那些關鍵詞,比如「大學同學」「全職媽媽」「沒有共同語言」「錦雲縣人」雲雲,以及,說「色」的時候,類似「射」的發音。
以上種種痕跡,無一不在提醒我,屏幕後麵的那人正是我老公江城。
我們一家四口平時不住在一起,屬於同城異地。
江城帶著大寶在市區,我帶著小寶在嘉定。
所以,平時隻有周末才能團聚,一般是我去一周,他來一周,這周正好輪到我回市區。
周五的整個白天,我被那個直播間問題搞得暈乎乎的,想著一會兒見到江城,旁敲側擊地問問。
相處7年,我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在事業巔峰時期急流勇退,用賣股權的錢給他們家換房換車,江城總不至於這麼混蛋吧!
「老公,大寶,我們回來啦。」
我拉著小寶的手往屋裏走,小寶一路走一路叫「爸爸」。
江城沒在。
他一直到晚上八點才回來,背後跟著滿臉委屈的大寶。
大寶回家就往廁所一蹲,隔了20分鐘才彎著腰出來。
江城則陰沉著臉去了書房,一直抽煙不說話。
我本來沒當回事,後來看到大寶坐在沙發上,一副委頓的樣子,臉色很黃,病懨懨地。
「老公,你來看看,大寶是不是生病了?」我摸著大寶的額頭,很燙手。
沒回音,我皺起眉頭。
江城居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靜悄悄出門了。
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真是見了鬼。
我給兒子喂了點退燒藥,讓他趕緊睡下,再給他額頭加了個冰袋做物理降溫。
我是被小寶的哭喊聲吵醒的。
大寶的體溫在晚上2點30分到達了頂峰,39.6度。
整個小身體燒得像個炭,還附加抽搐。
江城還沒回來。
等不了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嚎啕大哭的小寶裹得像個粽子,牽在手裏,然後背起同樣像個粽子的大寶,直接一腳油門把車懟到了急診室門口。
無論何時,醫院都很忙,即使是淩晨。
我帶著兩個孩子,還要跑來跑去繳費拿藥,一個流程走下來,累得我直喘。
抽了好幾管血之後,大寶的驗血結果很快出來了,他得了急性腸胃炎疊加流感,所以才腹瀉不止加高燒不退。
一頓手忙腳亂之後,兒子終於掛上水,我抱著小寶坐在一邊,太陽穴突突跳,心力交瘁。
這時,手機響了,接起來,居然是江城的咆哮,
「劉青?你人呢?家裏空調也不開,這麼冷天,你想凍死我啊!」
「就,要,凍,死,你,丫,的。」
想起昨晚江城在直播間問的那些話,我一時間惡向膽邊生,
對麵愣了,
「劉青?你說啥?」
「我說,你兒子發燒,在兒童醫院呢。」
想了想,還是加上一句。
然後我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