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公公婆婆來了。

我眼瞅著那個胖胖的圓球，頂著一頭紅發，一層層撥開人群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這嗓門大的婆婆一來就喊開了，自帶擴音器效果，全走廊都聽得到她誇張的土撥鼠尖叫，

「我的寶貝孫子樂樂怎麼了？」

她一臉心疼撲上來，抱著明顯好多了的大寶，把他腦袋抱在懷裏揉，又親又摟。

我就在一邊垂手站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婆婆倒是耿直，看也不看我，就好像旁邊根本沒我這號人。

生了大寶之後，婆家對我就不冷不熱。大概是覺得我產後不上班，花的都是他兒子的錢，根本就是個賠錢貨。

所以逢年過節，我基本都是回自己家陪爸媽躲清靜。

「劉青你怎麼回事啦？你又不上班，還帶不好孩子？怎麼弄的這是？」

婆婆眼光掃向我的腳邊，盯住地板，質問我，卻不看我。

我翻了個白眼。

大寶明明是他爸負責照顧，怎麼還能賴到我頭上？

「奶奶，今天爸爸接我晚了，然後，食堂的晚飯也涼了，我還是吃了點，因為爸爸一直沒來，我餓死了......」

大寶聽到我倆的對話，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我心中明了，原來是這樣。

婆婆聞言，馬上閉嘴不說話了。

雖然大寶的高燒很快控製住了，但依然虛弱，我看不下去，打算去門口給他弄點粥。

老是不吃不喝也不行啊！

「媽，你在這歇會兒，我去弄點清粥小菜給樂樂。」

婆婆哼了一聲，連眼睛都沒抬。

我習以為常，抬腿剛要走，忽然一陣眼冒金星。

心道不妙，我下意識去抓門框，但沒抓住。

於是我腿一軟倒下了，直挺挺倒在輸液室門口，額頭還磕破了一塊。

於是輸液室多了個病人。

我和兒子並排著輸，公婆一個坐著，一個蹲著，圍在大寶身邊噓寒問暖，全當我是空氣。

輸著輸著，我忽然一陣反胃，趕忙捂住嘴。

「病人有嘔吐跡象，要不要驗個血？」

路過的護士看到了，很關切。

「不用麻煩了護士，她沒事的，應該就是累到了而已。」

我還沒回答，婆婆倒先替我答了。

「好的，就聽您的，驗個血。」

我沒理她，隻是心中隱隱有些覺得不對，所以特意讓加了個指標。

「劉青，你怎麼搞的你？」

江城出現了，一腦門的汗，一進輸液室就直接衝向大寶，心疼地摸著兒子腦袋。

「我還沒問你呢？」

我盯住他，陰沉著嗓子，

「江城你還問我？你為什麼接孩子接晚了？樂樂在上廁所的時候你去哪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大晚上的你去忙啥了？」

「哎？你怎麼也掛上水了？」

江城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皺著眉頭，湊近翻看我的輸液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難不成他剛才是瞎了？

「昨天晚上，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顧左右而言他，非要問出個好歹。

「我出去忙事情了，」江城很不耐煩，

「大半夜的，你去忙什麼了？」

我不依不饒。

「你這水得掛到什麼時候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媽我爸還沒吃早飯呢！」

我剛要反駁，護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遞給我一張單子，

「病人不能亂吃，要注意飲食的，畢竟懷孕了。」

我定睛一看，驗血單子上清清楚楚寫著，

「已懷孕」。

眼前一黑，這尼瑪的我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