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不惱他當了我的東西。

師傅家裏有個極好看的小師姐，比我大了十幾歲，像說書的畫本子裏的仙女。小師姐長得清清冷冷的，性子卻極溫柔，人又聰明，師傅教過的書，她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還要鑽研各種醫書，辨認各種草藥。

我不聰明，書讀了好幾次，轉眼就忘。每次師傅檢查課業的時候總能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睛，隨即就要找順手的東西打我。

小師姐比我高上許多，把我擋了個嚴嚴實實，她總說“小紅豆還小，我會慢慢教給她。”師傅最聽小師姐的話，順在手裏的東西輕輕在我頭上點了幾下，眼睛卻看著小師姐“我們該送她回去的，她不該總在我們身邊，我們是不一樣的，她總要離開，你怎麼還不明白......”

誰會離開？我才不會離開小師姐，師傅和小師姐撿到我的時候，小師姐還不是小師姐，不會醫術，但還是很聰明。

她告訴我，她們帶著我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發了一晚上的高熱。山上人家本就稀少得可憐，請郎中更要到山下去找，不巧隻剩個坐診的白胡子老頭，師傅求了人家許久，花了許多銀兩，郎中才答應冒著山雪來為我治病。

郎中看師傅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身邊有著個仙子一樣的姑娘，還帶著個生病的奶娃娃，在心裏早把師傅當成帶著大家閨秀私奔的小混混了，不曾給過師傅一個好臉色，話裏話外都在諷刺師傅把人家的女兒拐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我聽了這話直笑。

其實師傅也生生得好看，一副無辜的看了讓人相信，乖乖的跟著他走的麵相。隻是常穿些大紅大綠的衣袍，隨身揣著一隻皮製的酒壺，我一天要幫他在酒壺裏裝三次酒，實在是想不出來那時他是怎樣氣惱。

小師姐摸著我的頭安慰我，說那次高熱把我的腦子燒壞了，記不清太多事，她說也許這樣是好的，小紅豆也不會記得不好的東西。

我覺得那樣不好，要是有一天忘了很重要的事，忘了師傅和小師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