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我的藥水打完了,一直沒人幫我換藥。
護工臨時有事請假外出。
不得已我隻能自己拿著空藥瓶摸索著去護士站找人。
現在是午休時間,護士站隻有薑阮在值班。
「什麼錢,修遠我們已經沒錢了,你不要整天拿錢出去賭了好不好?」
聽得出薑阮的聲音非常疲憊。
「傅桓是不是在你們醫院,他給的項目我到現在還沒收到錢款,他是不是給咱們下套啊?」
林修遠無恥的聲音在安靜的護士站裏特別清晰。
我冷哼一聲,好好的項目被他弄出了人命,想錢想瘋了。
「傅桓,你是想逼死我啊!」
薑阮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電話,上前推了我一把。
一個不穩,我被推倒在地。
手背上的藥管脫落,我感覺到手上一片濕膩。
「薑阮,咳,你別激動,那個項目出了人命,上麵把錢凍結了。」
我感覺頭暈乏力,呼吸不暢。
還是撐著精神和她解釋。
但是薑阮卻拖著我往地上摔,讓我想辦法給林修遠錢。
雙眼看不見的我在護士站被她又打又踹。
可是身上的疼痛抵不過心理上的。
薑阮的情緒有古怪,她怎麼變得這麼暴躁?
然而,我還來不及多想。
胸口一痛,繃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啊!」
伴隨著薑阮的驚呼,護士站徹底安靜了。
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叫囂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我努力地朝她伸出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裝什麼裝,一個胃炎還能吐血,演上癮了是吧。」
薑阮憤恨地踢了我一腳。
見我虛弱得動彈不了,終於慌了。
她慌張地跑開,不知過了多久,又折回來。
親自幫我把嘴裏的血跡擦幹,把我扶回病房。
「傅桓,你,你的臉好蒼白,沒事吧?」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感受到了她的關心,我的眼眶有些酸澀。
似乎許久沒有得到她的關心了。
「沒事,別擔心。」
我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
倏地,腦海裏竟響起薑阮的心聲。
「簽了這份文件,傅桓就會頂替修遠成為項目負責人。」
果然,沒過幾分鐘,薑阮就拿來一份藥單要我簽字。
「這是醫生剛開的藥單,由於價格比較貴,需要你簽知情同意書。」
我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悄無聲息。
見我沒有動作,薑阮有些不耐煩。
想了許久,我還是在這份文件上艱難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薑阮他們不知道,我已經讓人給死者家屬送去了協商好的賠償金。
隻要再走個過場,這個項目的差錯就能揭過去。
所以這份文件我簽不簽都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