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了老夫人的心,將她送了回去,轉身看向滿是奇花異草的院子,伸出手去輕輕撫摸,到底還是微歎了聲。
陸嘉實是在宮門落鎖前回來的。
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跪了許久。
他身邊還有個人,深藍色的勁裝包裹住身軀,是個瘦削的身形。
乍一看是個男子模樣,實際上卻是個女子,被門房迎進來的時候,那爽朗帶著嘲笑的聲音清楚傳進我的耳朵:“小白臉,你到底行不行?才罰跪多久就這副模樣,以後還怎麼上戰場?”
陸嘉實咬牙切齒道:“你個沒良心的,我都是為了誰?你還要笑——”
聲音拉長,是他看見了我,閉上了嘴。
“夫君。”我柔聲開口,微微一笑,“離家太久,不記得妾身了嗎?”
“怎麼會?”陸嘉實有些不自在,“母親呢?”
話題轉得生硬。
倒是他身邊的女子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那麼扭捏做什麼?好像我見不得人一樣。”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確實是十分特殊的女子,說起容貌來也並不算十分貌美,隻是眉宇之間英氣逼人,一雙鳳目十分迫人,帶著尋常人受不得的淩厲。
是上京城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女子。
陸嘉實此時不大好意思地掏出了袖子裏的聖旨,聲音略帶歉意:“姝柔,這是程意,陛下已經下了聖旨,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我理了理衣袖,心道聖旨這東西不還是你死皮賴臉求來的?聽這語氣好像小皇帝硬是要把人塞給你一樣。
麵上卻是彎了彎唇:“恭喜夫君喜得良人,既如此那便找個好日子敬茶,我定然不會虧待了妹妹。”
程意已經向我大步走來,毫不見外地攬住我肩膀:“什麼妹妹,我今年二十有二,比你大上許多,該你叫我姐姐才是。”
我真誠地抓住她的手,從我脖頸上拿下來,語氣誠懇:“妹妹不知京中規矩,妻妾姐妹,不按年齡來的。”
陸嘉實臉色更加難堪,扯過程意拉在背後:“你這樣欺負她是什麼意思?程意出身不好,性子率真,你又何必拿規矩壓她?”
我臉上笑容收斂起來,真是給他臉了:“妾身哪裏說的不對?”
程意後知後覺地看著我,臉上也多了幾分氣憤:“你們女人就是事多,欺負我不懂這些彎彎繞,占我便宜是嗎?什麼妻妾!我與小白臉是正經拜了天地的夫妻,你們連婚禮都沒行完,連妻都不算,白白住在小白臉家裏,我原本都不打算跟你計較!”
聽了這話我又笑了,好一番黑白顛倒的理論,好一個不打算跟我計較!
當初我是何等的風光,上京城求娶我的人從內城排到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