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章知白沒有再來找我。
沒有解釋,也沒有哄我。
整整三個月,彼此沒有互通音信。
直到他的小廝匆匆跑來,惶急道:“小姐,少主人喝多了又撒癔症呢。
“吵嚷著要找您。
“非..非要喝您親手調的解酒湯。
“您發發慈悲,去瞧瞧他。”
說起來,章知白算是我的主子。
我爹是章老將軍的部下,與敵對戰時舍命救下了他,那時我隻有六歲。
章老將軍收我為義女,待我如親生。
這份恩情,我是要還的。
章知白不愛我了,我便把真心藏起來,聽他的話,乖一點。
我急急做好醒酒湯,隨小廝來到酒樓接章知白回家。
他看見我,將我一把扯了過去,噴著酒氣說你怎麼才來。
說著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嘟嘟囔囔撒嬌,“喬喬,乖喬喬,我好想你。
“你幹嘛不理我!不許你不理我!”
我眼眶發酸,險些掉下淚來,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柔聲喚過我。
他的那些部下也都喝醉了,大著舌頭吵吵嚷嚷,有人起哄道:“這..這就是咱們小..小將軍..整日念叨的..念叨的,風月樓花魁,翹..翹翹小姐吧?
“果真..真好看。
“方才小將軍..小將軍還說,要與你白頭到老呢。”
原來,他叫的是翹翹,不是喬喬。
我忽然頭疼得厲害,猛地推開章知白,踉蹌著逃出了房間。
我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告訴自己,沒關係。
我可以裝作不在乎,我可以演得很好。
章知白退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所有人都知曉他愛上了淩翹翹。
他叫人抬了五箱的金子送到風月樓,替她贖了身。
又為她置宅院安身,帶她遊湖,放紙鳶,甚而帶她去校場看他比武射箭。
他喜歡她,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也恨不得讓世上所有人都知曉。
這些時日我聽聞,他要親自去往南國,為淩翹翹尋一塊上等雞血石做生辰賀禮。
可某日清晨我竟在枕邊看見了一隻雞血石雕琢而成的簪子,與從前那隻一模一樣。
難道,章知白是特意去南國為我尋的?
旁邊有一張信箋:生辰快樂,我的喬喬。
是章知白的字跡。
我緊緊攥住簪子,將信箋揉爛扔出窗外。
我不知道章知白究竟是何意。
我也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