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懷孕報告時,祈白正帶著他的小女友在山上等日落。
那一刻,多年執著一個結果的感情好像突然就放下了。
我拍下懷孕結果,發給祈白的同時,約了人流手術。
向來風流浪蕩的祈白知道後,卻突然發了瘋,哭著求我。
“可不可以再愛我一次。”
……
我在醫院拿到懷孕報告的那一刻,朋友圈裏很熱鬧,數十人點讚的祈白最新一條朋友圈,是他拍的一道晚霞風景。
風景中,許晴小半張側臉入了鏡,女孩笑的很甜,雙目含情。
底下一條評論。
“晴晴眼睛裏有星星,星星是誰我不說。”
這條回複是祈白的妹妹。
下麵是祈白妹妹回複的一句,“天哪,晴晴姐姐生日,我哥就陪你去看日落。那明天晴晴姐要天上的月亮,是不是我哥也要去摘。”
果然,在所有人眼裏,祈白和許晴才是一對,那我呢,我算什麼,手撫上小腹,這裏正孕育著一個新生的小生命。
隻是。
我還是不願意死心,撥通了祈白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
那頭終於接通,不等我說話,祈白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還在忙。”
“沒事不要吵我。”
“我有事的,”我急忙開口,“你能不能給我......”
我話還未落。
電話掛了。
我看著掛斷的電話,又看了眼朋友圈,是祈白回複妹妹,“別鬧。”
語氣寵溺又無奈。
可對著我呢,沒有半點耐心,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盡管不舍,也覺得可惜了。
孩子不該這個時間來到這個世上。
小生命如果生下,注定不幸。
與其不幸,又何必讓他來人間遭罪。
我看著那條朋友圈,那一刻,多年執著一個結果的感情好像突然就放下了。
我不是個聖人,沒辦法做到在我為祈白做了這麼多以後,還要看著他和別人相愛,還要繼而大度的送祝福。
畢竟。
我心胸狹窄。
我挑了個很好看的角度,拍下了懷孕診斷報告,照片中,平坦的小腹稍稍入境,我發給了祈白。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同時,很不幸,你失去了作為一個父親的資格。”
我約好了人流手術,沒有逗留,回了家裏準備收拾自己東西,在外任性了這麼久,突然就想家了。
突然就想,這麼多年到底是不值得。
東西收到一半。
收納箱在我沒注意到情況,被撞翻,裏麵東西灑落了一地,我愣住,看見裏麵的玻璃瓶裏裝滿了小星星,還有拍立得拍下來的各種姿勢親吻照。
還有,祈白手寫的情書,和我們共同看過的每場電影票根,和每一次旅行買的機票和高鐵票。
那些票根已經褪色。
不再是明豔的色彩,反倒多了幾分歲月的斑駁。
我停下動作,蹲下身子撿起那個星星罐,想起我以前是個手殘黨,但是聽說疊滿星星放在玻璃瓶裏,許願就能成真。
我學了好久。
做出這個,帶著星星罐去找了祈白,在畢業典禮上,高調又放肆告白。
“祈白,我喜歡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門外發出響動。
記憶被終止,我抬起頭,看見了風塵仆仆的祈白。
祈白看見我手裏的東西,表情一頓,接著,房裏傳來一道女聲,女孩柔軟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阿白,你到底決定好了沒有,我不願意這樣沒名沒份,那孩子你終究......”
這聲音太突兀。
在這氣氛裏,顯得尷尬又不合時宜,祈白麵色閃過一瞬慌亂,溫柔對那頭說著:“我待會兒找你,”掛斷的視頻,消失的是祈白的溫柔。
他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高傲,拿著手機裏的那條微信,質問我。
“解釋一下。”
我看著那張照片,又看著微信不斷彈出來的消息提示,隻覺得從頭到腳被人澆下冰水,從頭到尾,冷的徹底。
屏幕亮的刺眼,想必這條微信,已經被許晴看見。
所以,是許晴和他鬧了脾氣,他是來給許晴出氣來了嗎。
從前最怕祈白皺眉,如今看著他這樣,反而覺得無波也無瀾。
從前喜歡為他鍍了一層厚厚濾鏡,在這一刻,濾鏡破碎,他也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
“看不出來嗎。”
星星罐放在我手裏。
重量和色彩還一如既往,隻是物是人非。
我拿著星星罐,依舊保持著仰視姿態看著我愛了七年的男人,隻是七年前和七年後,天差地別。
“通知你一下,我不打算生下你的孩子,你也不必興師問罪。”
星星罐裏藏著我全部的情感。
如今。
我扯了下唇,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祈白,我們離婚吧。”
星星罐被扔掉。
一起扔掉的,是我從前對祈白全部的愛。
話落一瞬。
眼前覆下一片陰影,下巴被人鉗住,疼痛透過皮膚表層傳入神經,我被迫抬頭看向陰鷙的祈白,聽著他冷冽的嗓音,說著。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