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地想推開傅煜成,但怎麼用力他都不肯移動一絲一毫,反而轉為溫柔地舔舐著我唇上的傷口。
周蔓姿就那麼麵無表情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我反咬回去,他才本能地放開我退了身子。
他摸了摸自己出血的唇,不置一詞,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想開口對周蔓姿解釋些什麼,但喉嚨卡了魚刺似的說不出話。
隻看她遞給我一張紙巾,示意我擦擦嘴上的血跡。
我又張了張嘴。
“不用說。”周蔓姿打斷我,“醫藥費都交完了,糖水記得喝,我買了些吃的喝的都在櫃子裏,你走的時候帶著。我先去找煜成,他喝酒了。”
說完她準備離開,背對著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
一時之間,我隻覺得她可怕,大度得可怕。
第二場簽售會也來得很快。
記者問:“《他》這部書結尾的開放性很高,想問問唯安,男女主到底怎麼樣了,你還有計劃寫番外嗎?”
我沉聲對著耳機那邊說:“我可能不會再寫番外了,人的命運太強大了,他們都有自己的結局,不是我一個字一段話可以改變的。”
我堅持和傅煜成在一起,到頭來害了他;我堅持不和尹立恒結婚,最後我的父母替我背下了這段孽債。
要想活下去,要想護住身邊的人,我必須亦步亦趨地跟著設定好的線路走。
台上的周蔓姿也一一對應地說著我剛剛說的話,但在結尾,她又加了一句:
“我們隻能遵從命運的安排,不能多一步不能少一步,也不能走錯一個路口,否則其中的代價是我們承受不起的。男女主也一樣,他們隻能有結局,而不能自己書寫結局。”
我忽然我覺得周蔓姿有著超乎年齡的淡定,和我有一樣的無奈。
簽售會最後一個環節要給每個人發一張定製的明信片,一箱一箱的明信片都要搬到台上去。
搬運的工人不小心扭了腳,經理人就號召著我們一起幫忙。
箱子很沉,我的手指手腕都在痛,連帶著膝蓋也疼得發顫。
就在好不容易搬到指定位置要放下的時候,旁邊人一擠,我的手指就被夾在兩個箱子之間。
劇烈的疼痛讓我迅速抽出手指,可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箱子還有很多,我繼續搬,手指疼得已經麻木,箱子不聽話地倒在地上,明信片灑落一地。
我連忙去撿,鋒利的明信片又一次次在我手上留下細細的傷口。
我眨眨眼忍回去眼淚,這就是報應嗎,已經開始倒黴了。
突然傅煜成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拉著我的手腕帶我進了化妝間。
他上下打量著我一瘸一拐的腿,紅腫的手指和傷痕累累的手。
他的胸口上下劇烈地起伏著,在我耳邊厲聲斥責:
“手疼不會歇著麼,腿疼不會坐下麼,你就那麼不會服軟嗎?你是傻的嗎?”
我忽然委屈極了,想抱抱他,想流眼淚,想在他懷裏解釋這一切的不公平。
可那勞什子係統,警鈴大作般地警告我不能接近他。
“傅煜成,我......”
“煜成,你先出去,我和沈小姐說句話。”周蔓姿打斷了我的話。
傅煜成喘了一口大氣,沉吟了一番,走了出去。
周蔓姿沒什麼表情,“沈青顏,我知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