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梅還是被迎進了我家的門,在南生五個月的時候。
婆婆在後麵提著大包小包跟著進來。
“白梅可得好好養著身體,這胎可重要了。”婆婆喜笑顏開的,我倒是也沒看出一點對白梅身體的擔憂。
“送去香港血檢了,我覺得是個男娃。過來和南霽一起住好照應一點。”
“看你仔細的。”我忍不住刺她“男娃娃女娃娃的,好像跟南霽有關係似的。”
“怎麼就沒......”婆婆話說了一半,才發覺不對,連忙改口“她倆好歹也是個表親,怎麼就沒關係了?”
白梅抬頭,幽幽的看我:“姐姐,南哥哥可能是也沒有過男孩,也就格外上心點,你別在意。”
瞧瞧,瞧瞧。這才是正經洞庭碧螺春。
南霽甚至沒在場,這也能扯到他身上。
我都不知道她那張三十七度的嘴是怎麼泡開的這壺茶。到現在若是還聽不出這明晃晃的宣戰,腦子差不多也可以捐給有需求的人了。
婆婆一家現在都還覺得我是個被蒙在鼓裏的大傻子吧。
我對此嗤之以鼻,轉身回去看我的玫瑰。
即使我把南霽送我那盆玫瑰剪下來放在了花瓶裏,它仍然枯萎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那朵孤零零的枯玫瑰。
因為我遲遲舍不得扔掉它,它泡在水裏的根莖部分已經開始發爛,發臭了。
終於,有一天我從外麵買了奶粉回來,發現那支玫瑰不見了。
“不好意思,齊姐姐。”小白花無辜的向我道歉。
“我還懷著孩子,實在聞不了那個臭味,就叫阿婆幫忙扔掉了,你不會介意吧?”
我本以為這些都會過去,直到某一天我買了奶粉回家,沒找到女兒的身影。
“白梅馬上要生小寶了,我怕南生吵到小寶,把她送走了。”婆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對我說道。
5.
送走了?我懵在原地。
南生也是個才是幾個月大的孩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衝上去拉住婆婆的衣服,也沒管手裏的東西直直掉在地上“南生呢?南生你們帶哪兒去了?”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過嚇人,婆婆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硬起語氣來:“一個女娃你擔心那麼多幹嘛!白梅說不把南生送走就不生了。”
“你那個女娃娃無所謂啊,萬一白梅肚子裏是個男娃娃呢?”
我憤怒之極,居然笑了出來。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婆婆居然連裝也不裝了。
吉利?誰聽著以為你家裏還有皇位要繼承。
“你們是真不要臉啊,一個小三裝了表親光明正大的住進原配家裏。”
“告訴我南生在哪裏。”忍不住挑明,我聽見自己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不然我要報警了。”
“你看你。”婆婆好似不滿的很,最終還是被我嚇到了一般,“在白梅的房子裏了。你不要操心南生了,好好照顧白梅,她肚子裏可能是個男娃呢。”
我再也沒聽婆婆口裏那些好笑的話,搶過白梅的包,從裏麵翻出鑰匙就衝了下去。
“幸好送來了,再晚一步估計就救不回來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我帶來了世界上最好的消息。
我透過玻璃看著icu裏小小的南生。
幾個月大的小孩還是個小小的團子,圓滾滾的臉毫無血色。
我忽然從心底深處有一種無力的疼痛感。
像是已經半個身子陷進泥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