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盡風頭
葉清漓緊緊攥著手,連呼吸聲都不敢有,她冷冷地看著距離自己三丈遠的葉清然,心裏頭多少有些慌亂。
“好些日子沒見,你這怎麼瘦了一大圈?”皇後的聲音很淡,卻讓人望而生畏,“難不成是這江北王府裏頭短了你的吃食?”
“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女隻是前些日子落了風寒,所以才消瘦了一些,府裏頭的人都待我極好。”葉清漓小心翼翼地回複著,生怕自己用詞不當惹出什麼麻煩事來。
“那就好。”皇後點了點頭,“不過,這風寒到底還是傷身,我看你今日穿得就太薄涼了一些,這到底是大冬天,暖和比較重要,你說,對吧?”
葉清漓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慌忙整理起了自己的著裝。她承認,為了讓自己看上去身材曼妙一些,她特意穿得較為輕薄,卻不想皇後會當著這麼些人的麵點出來這一點,這怕是到了明日就成為整個都城的笑話了。
“東西給我。”皇後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身旁的宮女很快捧著一個精致的寶匣遞到了葉清漓的麵前。
葉清漓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得到皇後的點頭示意,她才悠悠然打開了寶匣。
匣子裏頭擺放著一隻紫鴛花雲鳥金步搖,栩栩如生,晶瑩輝耀,搭配著煙翠碧波綠寶石,讓人好生移不開眼。
這步搖葉清然有印象,當年皇後將其賜給了葉清凡,而後賜婚於三皇子“李欽川”。
因葉清凡極度不滿,便是將這步搖給摔壞,好在說宋思思有雙巧手將其修葺好了,否則,光是藐視皇家威嚴這一條罪便能要了葉清凡的命。
隻是,這步搖為何提前這麼久就問世了,還有,為何是送給葉清漓?
“皇後娘娘,這是?”望著匣子裏的金步搖,葉清漓的雙眼都直了,可到底還是不敢抬手,生怕這是皇後給她的下馬威。
皇後隻是笑了笑,緊接著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宮女幫忙給葉清漓戴上。
葉清漓拒絕不得,隻能硬生生當著所有人的麵接受了這份“禮物”,雖然她並不清楚皇後為何會在此時突然給她贈禮。
“清漓姐姐,這步搖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襯得你整個人膚如凝脂,容光煥發。”沈詩文從來都是看人下菜碟,原先她對葉清漓也很是不屑的,也是因為兩人的出生極為相似,她生怕自己被連帶著說些不好聽的話,可今日葉清漓能得到皇後贈禮,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看來她以後得多往這江北王府跑一跑。
隻是,沈詩文這話音剛落,葉清漓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陰沉,不過因為站在皇後身側,並不能表露什麼,隻能緩緩道:“多謝皇後娘娘憐愛,清漓實在是受寵若驚。”
“這本就該是你受著的,無需自謙。”皇後平靜的說著,望著底下眾人這驚羨的目光,她微微勾唇,輕蔑一笑,而後又抬眸道:“清漓,你今年多大了?”
葉清漓直接一個挑眉,心間一抖,這皇後娘娘絕不會無緣無故贈禮,此番問她的年齡,難不成是要給她賜婚?
可依照她如今的身份,是斷然配不上太子的,那又會是誰?
“回皇後娘娘,臣女年方十七。”葉清漓的聲音極低,生怕被旁人聽到似的。
的確,十七歲,沒還沒有許配人家,確實有些大了,報出年齡後,她更是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強忍著內心的不安,不想在皇後麵前顯得慌亂。
倒是葉清然,不慌不亂的飲起了葡萄美酒,就好似今天的主人公並非是她一般。
“你怎麼喝得下,今日可是你的及笄禮,風頭都被她給搶了。”葉清塵故意壓低了聲音,撫在葉清然的耳邊念叨著。
“不怕,有時候可不是什麼風頭都能承受得起的。”葉清然直接一個挑眉,痛飲一杯後微微笑著。
原本她確實不明白皇後為何偏偏選擇今日來江北王府,還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麵讓葉清漓受了禮,不過方才葉清塵的一句話算是提醒了她。
風頭!
沒錯,就是風頭。
京師是什麼地方?從來皇上皇後的一點點小舉動便能引起軒然大波。
葉清漓此番受到皇後如此優待,怕是誰人都會去猜測此番的目的。
若是說這贈禮給了葉清然,倒是還好,畢竟是江北王的嫡女,身份地位在那兒,至多有人會添油加醋的說上些酸話來。
可葉清漓卻不一樣了,她是誰,勾欄院的出生,還偏偏占了長女的身份,頗有容貌又如何,便是這出生都該是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這般身份的女子憑什麼得到皇後的另眼相待,這暗地裏幹了什麼便是很難不讓人遐想了。
葉清然記得之前皇後曾同她說要贈她一份大禮,原來,是這麼個禮。
“公子,你說這皇後娘娘是不是被下蠱了,為何會給葉清漓送那麼貴重的禮物,難不成她真看上了葉清漓?”
裴年皺著眉頭越想越氣,一個沒站住,差點兒從房梁上摔了下來,好在是陸晏舟眼疾手快抓住了,“從明日開始,得給你加練了。”
“別啊公子,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我……公子,你看,角落裏的那個,那個人是夫人吧?是夫人沒錯吧!”
裴年似乎發現了華點,陸晏舟朝著裴年所指的方向望去,確實,是他娘。
“她怎麼會來?”
早在多年前,母親分明同他說過,為了兩家的平安,切不能在重大場合出現在江北王府,否則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很容易會引起兩家禍端。
可今日母親為何會自己破了這一忌諱?
難道說當年的事情已經有了新的進展?
“公子,還是等晚上回府之後再問夫人了,不過今日到底是清然小姐的及笄禮,雖說這些年來兩家並無聯係,可這麼些夫人小姐都來了,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我有點兒事得去一趟,這裏你繼續盯著。”
“是。”
陸晏舟真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剩下可憐的裴年有些無聊地掰手腕。
他實在是不理解,自家公子今日為何會如何擔憂,不過一個及笄罷了,能有什麼事端,再者說,江北王府這麼些丫鬟小廝,如今皇後又來了,便是真出事了,又能出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