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埋雷
皇後走到主位前坐下,看著葉清然半晌兒後卻將視線移步到了葉清塵的身上,“你是江北王第幾個女兒,本宮似乎不曾見過你。”
葉清塵原本在發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邊緣人物會被提及,慌張的吞咽好幾口口水才回答道:“回稟皇後娘娘,小女葉清塵排行第五。”
分明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被葉清塵說的磕磕巴巴,一旁的耿覓珍瞧著很是歡喜,“怎麼,見到皇後娘娘就慌張害怕了,也不知道方才是誰巧舌如簧,言辭犀利。”
話音剛落,空氣凝結。
若非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葉清然真想找個地方大笑幾聲。
這耿覓珍,到底是如何做到沒有半點兒腦子的。
皇後在此問話,她橫插一嘴,也不知是不把皇後放在眼裏,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覓珍,你近日是不是忘了讀書了。”皇後臉色微變,說完此話,又抬手撫了撫自己身披的這件錦衣狐裘,將幾根漂浮其中的雜毛拍走,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態。
“皇後娘娘,你這狐裘是掉毛了嗎?我家裏頭前些日子得了幾件上好的狐裘,若是娘娘您不嫌棄,我明日可命人給您送去。”耿覓珍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喜笑顏開,很是得意地模樣,就好像是勝過了葉清然幾成似的。
她萬不知,這在場之人,除了她以外,一個個都已緊繃了神經。
從前隻知這耿覓珍為人高傲自大了一些,卻不想她還這般沒腦子。
就如皇後方才所言,她的確是該多去讀讀書了。
到底是自己的笄及禮,葉清然也不想場麵過於不好看,所以微抿了抿唇,淡笑道:“娘娘這毛裘是北狄的貢品吧!我好像聽父王提起過,說是世間難得的珍品,這上頭每一根絨毛都經過好幾層的篩選才能選用的,這之所以會有落毛的情況,是因為女工們製作時為了不損傷絨毛特意用了最為簡單的方式,做成這一件便是上百名女工熬上一整年的功夫才行。”
皇後也還是沒想到葉清然竟會懂這麼許多,多少有些欣慰,不禁在心裏頭感慨著:到底是長大了,懂事了。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葉清然之所以這麼說便是不想讓一件狐裘擾亂了皇後的好心情,可耿覓珍真就是沒長腦子,“切,嘚瑟什麼呀!誰知道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皇後娘娘我和你說,京師上下誰不知道葉清然是最不學無術的一個,所以她方才說的這些很有可能是胡編亂造的,要我說,這北狄人肯定是以次充好蒙騙了我們,我們就該趁著過些日子兩國邦交問上一問,否則,北狄人還以為我們好糊弄呢!”
此話一出,堂間霎時就安靜了,沒人敢出聲,生怕自己說錯話惹出什麼禍端來。
倒是耿覓珍,她竟以為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話鎮住了眾人,饒有些得意忘形的樣子,甚至還大言不慚道;“皇後娘娘,還有些日子兩國的邦交禮就開始了,素來咱們西慶會派一些女娘去北狄學習一番,這次不如就讓葉清然去,正好,讓她好好學習學習,歸國之時,給您送上一件上好佳品。”
葉清然聞言沉默不語,她萬萬沒想到耿覓珍都無腦成這樣了還不忘擺她一道。
當然,對此,葉清然是懶得搭理的,她想著皇後大約也不會將此話放在心裏,至多是當看了一場跳梁小醜的表演。
至於別家的夫人小姐們,礙於耿覓珍的郡主身份,哪怕是心中略有不滿卻也不會在此時說出口。
倒是葉清塵有些坐不住了,她此時最討厭這種胸大無腦且喜歡害人之人,從小就正義感爆棚的她自然不會錯過這一絕佳的機會,“我覺得郡主這想法不錯,不過,我二姐姐對皇後娘娘的這件狐裘可是讚不絕口的,反倒是你一直說它有問題,所以,最該前往印證的人是你才對啊!”
耿覓珍聽到葉清塵的這番話,頓時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拒絕起來,“憑什麼?我憑什麼去,我可是郡主,北狄那麼艱苦,聽說那裏的人常年不洗澡,而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怎麼能去。”
最開始葉清然是不想搭理耿覓珍的無腦之言,可自家妹妹都已經站出來了,她又豈能坐著看戲,“郡主殿下,隔牆有耳這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誰也不知道在座這些人裏麵有沒有北狄的細作,你可知你剛剛說的這番話若是被北狄人知道了,怕是會引起兩國紛爭。”
耿覓珍一懵,差點兒沒站穩,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打戰,“葉清然,你別嚇唬我,我,我耿覓珍可不是被嚇大的,這皇後娘娘還沒說什麼呢!你怎麼就著急給我定罪了。我可是郡主,你什麼身份,竟敢給我定罪。”
“哎……”皇後輕歎了一口氣。
剛剛她還覺得葉清然長大了,這怎麼上兩句話便被挑起來了,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啊!
“本宮覺得,清塵這話沒有錯,覓珍啊!方才你能思索那麼許多,想來是真心為本宮著想,再加上你郡主的身份,若是去了北狄,正好也讓他們看看咱們大國風範,你以為如何?”
皇後到底是皇後。
這話一出口,顯然是給耿覓珍戴上了一頂高帽又沒法子摘下。
換作是在場任意一個,怕是都會礙於身份麵子應和下來。
可耿覓珍卻不然,她表情一頓,抬眼看了看對麵的一臉得意的葉清然便越發來氣,“皇後娘娘,您說笑吧!北狄那種地方,我可適應不了,我要是去了,我怕是會是死在那邊,你也不想看著我丟了小命,對吧!”
“那你還讓我二姐姐去,你是何居心?”葉清塵一個沒忍住,直接對罵起來。
耿覓珍臉上的表情一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而後又輕咳了一聲,“我方才隻是開玩笑而已,誰知道你會當了真。再者說了,葉清然會武,即便真去了北狄想來也能適應,而我,一屆弱女子,哪能和她比。”
“切,裝什麼裝,就你還弱女子,你平日窩在府中用皮鞭收拾下人的時候可不像是弱女子。”
“你亂說什麼?”
“我是不是亂說,你心裏清楚。”
關於這些,葉清塵可不是亂說,劇本上清清楚楚寫著呢!而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就是因為耿覓珍對付下人的手段實在是過於殘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