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駕到
春嬌口中的那枚玉佩並非什麼稀罕玩意兒,也不值什麼錢,卻是她的情郎阿朋哥給她的定情禮物。
她年幼時便被賣到江北王府,因著葉清然不怎麼管束,遇著休沐的時候她便可以回家見見父母和阿朋。
其實這些年來,贖身的銀兩她已經攢夠了,不過她想著將來成了婚,多的是花錢的地方,要是能開個小店,做點小生意,便是一輩子不愁吃喝了,所以她就沒著急給自己贖身,想著多存些錢,算是為了將來做打算。
一陣凜冽的寒風透過周邊樹石吹在春嬌的臉上,引得她不由得輕咳了幾聲,“咳,不行,我得把玉佩拿回來。”
從泥地裏起身,春嬌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猛地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直衝倚蘭院。
原本想著,至多不過再挨一頓打,不想,恰好在院門口瞧見了自己丟失的那塊玉佩。
“還以為要找不回來了,還好你沒事。”將玉佩拾起後,春嬌細心擦拭著,又掏出一塊素淨的帕子將其包裹住重新揣進了懷裏。
可就當她起身準備離去時,卻聽見一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逼近。
直覺告訴她,賺錢的機會來了。
火勢蔓延的速度超過了眾人的預料。
這些夫人小姐從來都是被嬌慣壞了的,哪裏遇到過這般場景,一個個神色緊張到不能自已,麵麵相覷,打算找借口推脫離開。
葉清然自是知曉他們心裏頭的想法,神色微沉。
麵子什麼的她從來是不放在眼裏,可她卻不想讓自己背負上一個晦氣的名聲,這可不方便她以後的計劃。
沉思片刻,她開口道:“各位夫人小姐能來參加我的及笄禮,是小女的榮幸,遇上這樣的事情也並非我所想,不如這樣,大家移步小院,我……”
“你什麼?葉清然你該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身份,便是哪怕有一個出了差錯你都承擔不起,就這樣了,你還打算留我們?”耿覓珍雙手相抱環於胸口,一副自在得意的模樣,她倒是要看看,葉清然還能如何應對。
“秋影。”葉清然偏過,“人應該到了,去幫我把貴客接進來吧!”
“貴客?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請來什麼貴客,難不成是陛下,便是陛下真給你家這個麵子,這般火勢,你就不怕陛下龍體受損嗎?”耿覓珍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羞辱葉清然的機會,她又怎麼會錯過呢!
葉清然直麵回擊,而是轉身衝著葉焯城耳語了一番。
“你確定?”葉焯城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可對上葉清然的眼神,那般堅定,他也就沒再細問了,“放心,我這就去。”
“葉清然,你這葫蘆裏賣著什麼藥,要我說,你還是別折騰了,別到時候真丟了臉麵。”瞧著葉清然似乎不再為自己辯解,沈詩文也是坐不住了,她今日之所以來這裏,便是想要和各家貴女稍稍攀上些關係。
她很清楚,眾人對於葉清然皆是看不爽的,隻是他們的身份不便多說什麼,而這個時候,她的妙用之處就在此。
盛芷嫣聽了這麵色驟變,“你要是這麼害怕,你走吧!沒人攔你,在場的這些誰不知道你這心裏頭打的什麼鬼主意,你以為你此番說上這些話大家就會高看你一眼了嗎?我告訴你,不想多了,你至多不過是爬上位的跳梁小醜罷了。”
其實有些話,彼此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此番盛芷嫣將其放在明麵上,就是想要打沈詩文的臉。
果不其然,她這話一出口,沈詩文的臉忽青忽白,甚是難看,“你,盛芷嫣,我是何處得罪你的嗎?你今日為何要處處針對我?”
正在此時,院外響起一聲通穿:“皇後娘娘駕到!”
眾貴女夫人們忽然提了一口氣,齊齊相迎,恭敬見禮。
皇後娘娘怎麼會來?
誰人都知道這皇後娘娘身體羸弱,前些日子她舉辦的賞花大會已是難得一次露麵了,今日親自來此,便是給足了江北王府麵子了。
得了眾人驚歎,葉清然臉卻僵了。
這皇後怎麼會來?
這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
她側過身子望向一旁的葉清塵,“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葉清塵擺擺手,一臉無辜,“這不是二姐口中的貴客嗎?”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有本事把皇後請來,若是這樣,父王又何須拉下老臉找了這麼些人來充門麵。”葉清然的聲音極低,可眼神中的慌亂不是假的。
皇後的意外出現確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她此時出現在這裏,究竟意欲何為,實在是不得而知。
“見過皇後娘娘。”葉清然行了一個大禮,到底是她的及笄禮,皇後此番能過來,便已然是天大的麵子了,她自是不能怠慢的。
“起來吧!”皇後的神色很平靜,甚至未曾將過多的眼神放在葉清然的身上,“怎麼失火了?”
葉清然顯然沒料到皇後此番會是這般態度,瞬間收斂起了言語,“回稟皇後娘娘,大約是我家三妹妹休息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香燭,勞娘娘您掛心了。”
“既是沒什麼事,為何都還聚在這裏?”皇後的聲音不大,可每一個字都盡顯威嚴。
“小姐,人……”秋影也是沒想到皇後竟然來了,瞬間閉上了嘴,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參,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瞥了一眼秋影,歎了一口氣,道:“葉清然,你這丫頭須得好好管教。”
“娘娘說的是,清然必定好好管教。”雖然葉清然也不明白不過幾日而已,皇後對她的態度竟為何變換得如此之快,可當著眾人的麵,她也無法明言,隻得佯裝成小心謹慎慌亂謙虛的模樣。
對此,皇後很是欣慰。
不遠處。
解若雲並未想到皇後會出現在這裏,趁著四下無人,她便悄悄離去了。
有些人,這輩子注定就不該再相見的。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一起把酒言歡,共枕而眠,隻是,人長大了,遇著的事情多了,便越發走不到一處了。
至於皇後,她其實也瞧見解若雲了,相識多年,再加上其獨具一格的清冷氣質,她怎會認不出來。
不過是她知道有些人留不住。
人,注定是會走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