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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將軍是女郎我家將軍是女郎
酒瓶子殿下

第13章

踹暈了

清淺起身,忽然單膝跪在程煜的眼前,強忍著滿腹怒火和不甘道:“臣下向長皇子殿下請罪,還請殿下大人大量,不與申屠衡一般計較。”

這一跪像巴掌一樣重重扇在程煜臉上,打得他麵紅耳赤、無地自容。

申屠衡大丈夫也!吾自愧不如!

程煜開始慌亂,手足無措,連忙欠身,伸手要將清淺拉起,可車子突然一個急停,屁股剛剛離開凳子的程煜沒有防備,身體瞬間失衡,一個前蹌便撲在了清淺身上,正正好好給清淺一個迎麵熊抱。

丟人啊!先是失了風度,現在又做出如此狼狽之舉,程煜此刻不止感覺臉在發燙,整個人都不好了。

“呃,申屠將軍……”

程煜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氣氛,可此刻的嘴像鏽掉了一樣,吭哧了半天也沒編出什麼詞兒來。

然而此刻的清淺卻再也收不住脾氣,一個窩心拳正中程煜胸口。

程煜毫無防備,被打得悶哼一聲,慢慢將清淺從自己的懷中推開,然後捂著被打的地方,強忍疼痛質問一聲:“你敢打本宮!”

清淺此刻同樣麵紅耳赤,不過她不是慚愧,而是被怒火燒得沒了理智,這死斷袖竟然還想借機抱衡兒,太惡心了!

清淺怒視著程煜,兩眼都在冒火,聽到對方的質問,她怒答:“雖然大不敬,但我也想說:我不但想打你,還想打死你!”

言罷身體向後側倒於地,抬起右腿便是一記臥踹,程煜整個人就那樣被踹出了馬車。

車廂後麵“哢嚓”一聲破了個大窟窿,程煜飛出馬車後重重摔在了地上,清淺也緊跟著躍到了地麵上。

車夫聽到動靜後回頭一看,懵了,連忙跑過去查看程煜的情況。

清淺上步還要動手,便聽見身後齊王殿下一聲急喝:“小侯爺!”

清淺回頭,才注意到馬車前攔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正是齊王。

齊王翻身下馬,一溜小跑來到清淺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滿臉急切地問:“淳義賢弟,這是怎麼了?聽說皇兄來找你麻煩,本王特意趕了過來。”

然後扭頭看向已經暈厥的程煜,又轉回頭小聲問清淺:“皇兄是被你打的?”

清淺雙拳緊握,二目赤紅,滿身殺氣地怒視著地上的程煜,卻並未回答齊王的問話。

見申屠將軍如此失儀,齊王皺了皺眉頭,湊到清淺耳邊更小聲地問:“皇兄方才在車上是不是對你……”

清淺猛然撤後一步,眼神終於轉向齊王。

見到滿是殺意的眼神射向自己,齊王被嚇得咽了咽口水,把想問的問題一同吞進了肚子裏,然後幹咳兩聲,向自己帶來的人吩咐道:“今晚所見之事,若是有人傳出半個字,本王定殺他全家!都把嘴閉嚴實了,明白嗎!”

“是!屬下遵命!”

“留出一匹馬來給申屠將軍,再派幾個人護送將軍回府!”

“是!”

清淺此刻終於恢複了些許理智,瞥了一眼程煜,又抱拳向齊王,可未等他說話,齊王抬手製止道:“不必多言,這裏本王替你料理,定不會讓賢弟受委屈。”

清淺此刻本也懶得說話,更沒心情敷衍齊王,便沒再講話,潦草施了個禮,轉身接過留給她的馬匹飛身而上,然後甩了一句“不必護送”,便策馬而去。

望著清淺一騎消失在街口拐角處,齊王這才轉身去查看程煜的情況,見對方隻是昏厥,心中還莫名有些遺憾。

若是申屠將軍真把他打死了該多好!程煜不死,齊王心中便總有不安。

雖然齊王隻比如今的這位廢太子小了半歲,但從小到大,處處事事都被對方壓製一頭。好不容易盼著程煜被廢儲,可父皇卻遲遲未將他趕出東宮,這家夥如今對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威脅?今日他來接風宴攪局,到底是因為與申屠衡在宮中時結下的私怨,還是有別的用心?

程煜的車夫見叫不醒程煜,慌張地向齊王叩頭:“求齊王殿下救救我家殿下吧!”

齊王笑了笑,“不用慌,你家主子死不了。”

清淺策馬離開,卻並未回府,勒馬在長街之上,回頭看,沒有齊王的人跟來,翻身下馬,牽馬前行。

此刻她的心裏很亂,自從西北軍兵將陸續信服於自己以後,她便許久沒有眼下這般焦灼和不安,她需要冷靜冷靜,好好捋清一切。

今日申屠衡沒有按時回府讓她心中惦念,而程煜又是如何知曉她與沉舟之間的交易,目的為何?齊王又恰巧出現解圍,說明齊王也在暗中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可最糟的是自己一時沒繃住脾氣,打了皇子。

雖然出腳時收了三分力,可長皇子明顯傷得不輕,唉!當今皇帝為了將兵權收攏到自己掌中,一直在想各種法子,申屠府樹大招風,成了出頭之鳥,也成了皇帝第一個要針對的侯門。

清淺歎了一口氣,心中更是鬱結,父親倒是曾經想過卸甲歸家,將兵權拱手相讓,當個閑散侯爺,可西北兵將不答應,皇帝也因此對父親有了更多忌憚和猜疑,何況皇帝也想繼續利用申屠府為自己效力,用人有疑,疑人又用,說起來可笑,卻是讓申屠一門進退兩難。

而今夜她這一腳,隻怕踹翻的不是皇子,而是整個申屠侯府。

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猛然駐足,清淺重重給了自己一耳光,心中暗罵自己的臭脾氣,從小被嬌慣得說一不二,本以為在軍中這幾年已經將脾性磨得沒了棱角,今日一看,死性不改!

突然,清淺耳尖微動,察覺身後有異響,回頭去看,隻見一黑衣蒙麵人就在不遠處望著自己。

清淺沒有驚慌,上下打量對方,又仔細看了看蒙麵人的眼睛,問道:“你是長皇子的人?”

趙六爻點點頭。

“追我至此,是要給你家主子報仇嗎?”

趙六爻搖搖頭。

清淺蹙眉,“你是啞巴嗎?是何來意講明白,老子心情正不爽,別再故意給我添堵!”

她的話衝得趙六爻咽了咽唾沫,這才壓著嗓音道:“隨我來!”

“隨你去何處?做什麼?還是說你家主子不行了,要我親自過去在他屍體前自戕祭靈?”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趙六爻問得有點上頭,這小將軍講話真損啊,他家主子明明傷不至死,申屠衡這話是在下咒嗎?!

不能再沉默了,趙六爻被氣得再次張口:“將軍口下留德,我家主子沒死,就是主子派我來請將軍。”

“他醒了?這麼快就醒了?”清淺詫異,但旋即冷笑,“他剛才不會是裝暈吧?嗬嗬,差點忘了他很會做戲。”

不是啊!主子明明真的受了重傷。六爻在心裏鳴不平,卻沒有多嘴多舌,隻憤憤道:“請將軍棄馬隨我來!”

便一個縱身躍上一旁的屋頂。

清淺四下看了看,仰頭問:“齊王的人也在暗中盯著我,你確定我隨你去,身後不會有尾巴?”

屋頂之上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清淺歎了一口氣,將韁繩甩上馬背,說了句“回你自己家去吧”,拍了一巴掌,馬兒自己便一路小跑而去。

見馬兒拐出了街角,清淺再次查看周圍,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飛身去追趙六爻。

南院,芷蘭小院內。

清淺追到這裏止住腳步,使勁嗅了嗅,一股子血腥味兒從房內傳來。

她抬頭瞧了瞧如蝙蝠般倒掛於簷下的趙六爻,正要開口問,房門突然被人由裏打開,裏麵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出現在門內。

老者瞧了一眼清淺,沒說話,卻轉頭看向趙六爻。

趙六爻也沒說話,隻是衝老者點點頭,旋即飛身隱沒於黑暗。

老者這才又看向清淺,問道:“你便是申屠衡?”

清淺點點頭。

“進來吧。”

清淺隨老者進門,血腥味兒愈加濃重。房中原本隻有二人,隻見程煜仰躺於床榻之上,上身赤裸,心口淤紫處的皮肉被割破,床邊的熱水盆裏滿是殷紅,連裏麵的白色棉布也成了紅色。

老者似乎是位郎中,進門後拿起一個陶罐,一邊往程煜的傷處上藥,一邊嘟嘟囔囔。

“外傷不嚴重,淤血已經清理幹淨,可是還有內傷,要靜養,最少要在床上躺夠半個月,不然輕則留下病根,重則永遠這麼躺在床上,成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病秧子。對了,說到吃飯,你最近隻能喝些湯湯水水、稀粥爛飯,不可吃大塊的魚肉和幹飯,更不能飲酒……”

叮囑了半天,沒見程煜回應,老者不樂意了,大聲問程煜:“跟你說話呢,方才說的都聽見沒有!”

程煜麵色煞白,渾身冒虛汗,緊咬著牙關,見老者如此,強忍著疼痛回應,“聽見了,記住了。”

這六個字似乎耗費了他許多力氣,說完便閉上眼睛想要緩緩氣,可剛一吸氣,心口便傳來針紮般的刺痛,疼得他又出一層細汗。

老者用棉布將程煜的傷口包紮好,端著一盆血水出門去,路過清淺身邊時停了一下腳步,低聲嗔責道:“你們年輕人打打鬧鬧的怎麼如此沒輕沒重!”

清淺盯著那老頭兒離開的背影,並不惱怒,隻是豔羨老者如此年歲依然身體健碩,講話訓人時也底氣十足,不由得心中歎息自家的男丁幾乎沒有活過壯年的,唯一長壽的也隻有當年的祖父,卻還要連連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錐心之痛。

但願衡兒能如這位老者一般壽長康健、老如鬆柏,若是能為申屠氏開枝散葉、繁茂子嗣,簡直是再好不過。

“將軍在看什麼?”

程煜冷冰冰的問話打斷了清淺的思緒,她回過身去看,此刻的程煜已經半倚在被子上,上身纏裹了棉布,卻未著上衣,袒露的肌肉線條結實流暢,肩寬窄腰,臂膀上暴著青筋,汗水劃過喉結,別有一番男子氣概。

雖然程煜此刻依舊麵色蒼白,呼吸淺弱,但方才痛苦的樣子已經沒了一絲一毫,隻是冷眼看著清淺。

清淺搭眼一看便知長皇子也是練家子,而且下過苦功夫,隻不過平時一身大袖寬衣,再加上程煜故意儀表放浪,所以才將這身英武之掩蓋了下去。

“這麼看起來,長皇子也是個不錯的好兒郎,可惜是個斷袖,不能入軍營呃,不然可以向皇帝把他要過來,說不定也能衝鋒陷陣,順便給他點顏色看看……”

清淺心中瞎琢磨著,卻並未答話,隻是打量完程煜,從鼻孔中嗤出一聲冷笑。

程煜蹙眉,“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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