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之人聽聞,皆嗤笑出聲。
“豆子和豆萁與兄弟之情有什麼關係?真是好笑至極!”
“這窮小子怕不是被銀子迷了眼,硬著頭皮在這裏胡說八道!”
“這位貴公子出的題明明是兄弟之情,這小子竟然扯到了豆子上,莫不是吃豆粥吃壞了腦袋?”
眾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用鄙夷輕慢的眼神打量著葉軒,大聲地嘲笑著。
然而葉軒卻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腳下優哉遊哉地走了兩步,吐出了後半首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句一出,四周眾人皆是一愣。
忍不住不斷地回味著這首詩。
那位公子率先回過神來。
他眼中劃過一抹複雜之色,隨即撫掌大笑道:
“好,好一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位麵白無須的老人也跟著樂嗬嗬道:
“能在五步之內作出這樣的詩來,公子當真是人中龍鳳。”
眾人終於回過神來,望向葉軒的眼神都變了,一個個都充滿了尊重與敬仰。
這世道以文為尊,無論你是高 官還是乞丐,隻要有才華,就都能得到眾人的敬仰!
“有了後半首的點睛之筆,原本平平無奇的前半首,竟然也顯得文采非凡,令人歎服。”
“此詩不僅對仗工整,運用了以物喻人的手法,角度還十分獨特,引人深思!”
“好詩,好詩!原以為這小子是沽名釣譽之輩,沒想到竟是老夫有眼不識泰山。”
甚至有一壯漢當場落下淚來,掩麵歎道:
“聽了這首詩,我不由得想到當年兄長為了獨占父親留下的財物,風雪天將我一家老小趕了出去。”
“可悲!可歎!”
一時間,無人不因葉軒這首詩而歎服。
老人也極有眼色,不用貴公子說,便從袖中摸出了三百兩銀票,雙手捧到了葉軒麵前。
“公子高才,這是您應得的。”
葉軒此時脫離了葉府,想要在京城紮根,自然少不得銀子。
他也不推諉,落落大方地接過了銀子,道了聲多謝後,便要轉身離開。
這時,那位公子開口道:
“兄台留步!”
“鄙人姓宋,已在一品閣備下了一桌酒菜,不知公子能否賞臉?”
姓宋?
葉軒眯了眯眼,心中已然徹底吃準了此人的身份。
笑著應道:“宋公子相邀,在下自然願意赴約。”
和皇帝吃飯,這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日後若是能傳出去,就算是葉明朗想要對他動手,也得忌憚幾分!
二人並肩走到了樓上,在窗邊位置最好的桌子上落座。
梨花千工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珍饈佳肴。
葉軒和宋堯先後落座,那老人則是笑吟吟地站在一旁伺候著。
又開口問道:
“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在何方?”
“在外頭吃飯,是否需要老奴去幫您給家裏傳個話?”
這話說得親厚,若是尋常人,恐怕隻會覺得這老人妥帖周道。
但葉軒身為特種兵總教官,可沒少接觸間諜,頓時便明白了老人的弦外之音。
他苦笑一聲,搖頭道:
“在下葉軒,在京城之中孑然一身,不用麻煩你跑一趟了。”
宋堯聽到葉軒的名字,忍不住愣了愣。
葉明朗固然是個手腳利索的聰明人,但葉軒之事還是成為了京城貴族圈的談資。
一個自小在鄉野地帶長大的私生子,竟然能夠在五步之內做出足以傳唱千古,引人深思的詩詞,可見其天賦之高。
便是說句文曲星降凡都不為過。
大乾能夠有這樣的人才,著實是大乾之幸,是他這個帝王之幸!
酒過三巡後,宋堯醉眼惺忪地從袖中摸出了一枚雕刻了五爪真龍圖樣的玉佩,伸手往葉軒的懷中塞。
大著舌頭道:
“今日見到了葉兄,這才知道什麼叫文曲星降世,當真相見恨晚!”
“這玉佩你拿著,咱們兄弟一定能有再見的時候!”
那麵白無須的老人見了,伸手便欲阻攔,卻被宋堯一個眼神製止。
葉軒雖然缺錢,卻也知道這玉佩的珍奇之處。
連連擺手:“這玉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五爪真龍的玉佩可是皇權的象征,是隻有皇帝才能用的,這東西可不能輕易接下。
宋堯見葉軒推脫,有些不滿地咂舌。
“給你你就拿著!”
“不拿我當兄弟是不是?”
見宋堯如此,葉軒也隻得接下了玉佩。
又聊了片刻後,葉軒便起身告辭。
雖然他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再和葉府有什麼牽扯,但畢竟月兒還在葉府之中。
這丫頭對他一片赤誠,總得想個法子將她領出來才行。
目送葉軒離開後。
宋堯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眼中的醉意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真龍在野。”
“葉尚書的這個兒子,比他精心養著的那兩個更有出息!”
“張德培,你派人跟著,若他遇到了什麼麻煩,要及時出手相助。”
張德培聞言,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解之色。
“陛下,您何必對這小子如此用心?”
“他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私生子罷了,若您覺得他的詩寫得好,大可以直接將他召入宮中做個筆替。”
“這樣,朝中那些古板迂腐,崇敬文學的文官,便都將徹底臣服於您。”
如此便能用最簡單方法獲得最大的利益,是聰明人之選。
陛下不該不懂才是。
宋堯聽聞,冷冷地瞥了一眼張德培。
“你的意思是,要朕將他的詩才據為己有?”
這老太監是父皇留給他的人,伺候了三朝的皇帝,的確是智多近妖。
但這聰明,卻沒有用對地方!
張德培聽出了宋堯話語中的不滿,連忙低頭道:
“老奴不敢。”
宋堯微闔雙眼,指尖在桌案上點了點。
“文人最重要的不僅有才華,更有風骨,朕雖才華淺薄,但卻也不是卑鄙無恥之輩。”
“況且,若能將此人收為己用,比獲得幾首詩更加價值!”
如今他登基不足一年,朝堂之中暗潮洶湧。
他自然要培養一股屬於他的勢力。
張德培忙點頭稱是,而眼中卻透著幾分將信將疑之色。
這葉軒的詩才的確不錯。
但要成為手握重權的朝臣,僅僅會作詩可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