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最後的指望

薛氏見此不禁教訓起陳若柳，“你這是做什麼，眼下是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將她氣走了誰來生火？你嗎？”

陳若柳有些不服氣，“這都是下人才做的，我自然是做不來這些事，可你瞧陸阮晴那樣子，如今是誰也說不得了，怎麼也是哥哥的妾室，如今倒以為能同我們平起平坐了！”

“你說的縱然有理，可眼下也隻有她能照顧我們幾人的起居，今天可是除夕啊，咱們這冷冰冰的，吃食也不多，如今家裏是一點能換錢的東西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薛氏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心中生氣無限悲涼。

“我去找陳杏菱，她手上一直富裕，我又與她交好，想必她一定肯幫我們的！”

陳若柳越想越覺得可行，高興地就要跑出去，卻被攔住了。

薛氏看著這樣的女兒實在是恨鐵不成鋼，指著她的鼻子問：“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誰害你父親進了牢獄，誰將我們家害的家破人亡，你不知道嗎？”

陳若柳眼眶泛起淚水，“我知曉，是二叔，他為了自保，指認父親販賣私鹽，還搜集了許多證據，交給了大理寺，可二叔是二叔，他追逐功名利祿，杏菱不同，她會幫我們的！”

“混賬！”薛氏失望至極，“你的骨氣呢？他們一家蛇鼠一窩，我們落魄至此，他們何曾來瞧過我們一眼，何曾對我們說句抱歉，陳杏菱也必定不會管你！”

“我不信，母親，你在此等等，我一定要去，妹妹也出去想辦法了，咱們至少得捱過這個冬天，等哥哥身體好了，他就能出去掙錢了，咱們會好起來的！”

陳若柳說完便出了院子，她知道陳杏菱或許不會幫自己，可萬一她念著以前的姐妹情願意幫自己一把呢？她好歹得試試啊！

薛氏看著陳若柳從門口跑了出去，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也知曉此番她去找陳若柳必定會受辱，可沒法子了，自己也攔不住，便讓她吃吃苦頭便是了。

但薛氏又覺得陳若柳說的沒錯，自己還有個兒子，等過了冬天，他便可以出去掙錢養家了，自己的兒子有才，一定能遇上賞識他的人，說不準以後還能做官呢？一切都還是有機會的！

“祚兒現在一定很冷，得燒些炭來給他拿去。”

想到這裏，她緊了緊單薄的衣裳，搓了搓凍僵的雙手，走到已經冷透的柴堆旁，笨拙地拿起打火石生火。

生了好些時間，終於迸出來些火星，屋內濃煙滾滾，但好歹是燒起來了，薛氏高興極了，又擔心好不容易生起來的火會熄滅，她便起身去柴房，想再搬些柴來。

可等她回來時，卻發現陳祚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此刻正蹲在火堆旁邊取暖。

“祚兒，你怎麼起來了？”

陳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實在饑餓難耐，“母親，孩兒餓了，榻上冷得像冰塊一般，這才過來瞧瞧，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薛氏自責極了，“今天便是除夕，都是母親的錯，讓你受餓了，可眼下家裏是一點吃的也沒有了，若柳與若月已經出去想辦法了，用不了多久會回來了，你再忍一忍。”

話音剛落，陳若柳就哭著跑了進來，一下子鑽進了薛氏的懷裏，“母親！”

薛氏見陳若柳這副樣子，便知道二房必定給了她難堪，“叫你不聽母親的話，死丫頭，現在知道他們二房都是什麼人了吧！”

陳若柳抽噎著控訴：“陳杏菱這個賤人，從前我對她掏心掏肺，什麼好的都緊著她，現如今不過是想讓她借點錢給我，竟然稱我是罪臣之女，讓我再不要去找她，免得讓人覺得她同我這樣的人是一路的，會丟她的臉……這個賤蹄子！平日裏對我言聽計從竟全是假象……”

“哼，還真是小看她了，柳兒莫哭，咱們不和她們一般見識！”

陳祚正安慰著陳若柳，就見陳若月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薛氏立馬推開懷裏的陳若柳，笑著問陳若月，“怎麼樣。有人願意幫你嗎？”

陳若月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平日裏和我關係好的倒是有幾個好姐妹，隻可惜她們家裏知道了我們家的事，言辭警告不許她們與我來往，她們雖想幫我卻不能太明目張膽。”

“那就是什麼都沒有得到了？”陳祚麵上浮現怒色，自己這兩個妹妹是一點用也沒有。

“這倒不是，”陳若月從懷裏掏出些碎銀子，“你們看，她們將自己的私房錢給我了，隻是說以後可能幫不上許多忙了，我總覺得我拖累了她們。”

薛氏的眼睛發出了貪婪的光，一把將那些銀子抓在手裏。

陳若柳嘴裏嫌棄道：“這麼少，看來妹妹的那些朋友也都是些窮酸小姐。”

陳若月心中不快，卻也沒有多說，自己姐姐什麼德行也不是第一天知曉了。

“好了，你們便拿著這些銀子去買些吃食，今晚上是除夕，你爹爹那我們是管不了了，隻能先顧自己，記得買些蜜桔，你哥哥最愛吃的。”

陳若柳與陳若月便拿著錢，出門買年貨去了。

見兩個女兒離開，薛氏連忙將陳祚拉到一旁，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子。遞給了他。

“這是什麼？”陳祚還以為是什麼寶物，打開一看竟全是地契鋪麵。

他高興地有些結巴，拿著木盒的手都顫抖了起來，“這……這是薛荔母親托付咱們的產業？原來沒有被唐毅搜走，太好了……我們有盼頭了！”

薛氏得意了笑了，“一直都沒被搜走，我給你留著呢，你一定拿好了，若柳知道這事，一直惦記著想要拿這些當嫁妝，好嫁到金家去享福，這幾日夜裏還偷偷潛入我房間搜查過，你一定要防著若柳，別被她偷去了！”

“死丫頭，竟然連親人都不要了，實在可惡！還好，母親是最心疼我的，隻會留給我……”

薛氏又偷偷摸摸看向門外，生怕被旁人聽見。

“若月還不知道此事，你也不必告訴她了，你自己好好收著，過了這段時間，風聲沒那麼緊了，便將這些東西都拿去賣掉，換成錢，咱們母子依舊可以東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