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回青州

眾人都嚇了一跳，族長教養，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啊！

見眾人都張著嘴不說話，族長擰著眉毛問，“怎麼，不行？”

陳尋有些為難地搓了搓手，“倒不是不行，隻是隱兒頑皮，恐族長操勞，您這個年紀還是該清淨些，在家頤養天年最為穩妥。”

族長倔脾氣上來了，一族之長的威嚴頃刻盡顯，“哼，我雖是一把年紀，卻比有些正值壯年的人還要明事理，為何不可，我偏要帶走隱兒，你奈我何？”

三長老也上前勸慰陳尋，“三老爺，咱們族上也有不少好資源，離京城也不遠，不過半天的路程，族長與幾位退下來的官場文人交情甚好，可拜他們為師，三老爺大可不必擔憂隱兒的教養問題。”

“正是，族中這般大的孩子不少，斷不會覺著無趣，比在這冰冷的大宅院可好多了，有族長與我們的庇佑，隱兒絕不會受苦！”

陳尋此刻又是悔恨又是懊惱，如此將陳隱交給族長，日後這孩子若是不認自己，三房豈不是無後？自己年紀也不小了，怕是也沒有機會再生養了。

“這是我和淑嫻留下來的孩子，讓我如何能夠割舍啊？”三老爺也紅了眼眶。

歐陽氏冷冷地說：“隱兒交於族長我是放心的，可若是繼續留在你這，難保以後還會受某些人的迫害。隱兒就如同淑嫻嫂嫂一般純良溫順，怕是招架不住那母女三人的迫害。”

陳尋連連解釋，“這個大可不必擔憂，等我查清，自會處罰他們，小齊氏不配為人母，之後也斷不會讓她如此作為。”

見爭執不下，一旁的薛荔便站了出來，“族長爺爺，三老爺，還有四夫人，大家都不必爭執，我與陳隱少爺年紀相仿，他的心思我是能理解的，若是大家能聽我一言，不妨將這個決定權交給陳隱少爺吧。”

陳決讚賞地點點頭，“我們都在爭執他的去處，卻忘記他的心意才是最要緊的。這個主意好，隱兒如今已經年滿十五，許多事情已經能夠自己思考，應當是可自己做主了，照我說，不如一起問問他的意見？”

族長自是不害怕，往年隱兒來族裏祭祖，自己便最是心疼這個沒了親娘的孩子。自己也覺著與他很是投緣，方才一大家子的人都圍著他，他單單隻叫了自己，說明還是很喜歡自己的。

“就照這小丫頭說的來，咱們說了不算，且看隱兒如何抉擇吧！”

歐陽氏也是真真地心疼這孩子，當然答應，就算隱兒選擇留在三房，自己也會常常來探望，不會讓他再被欺辱至此。

“我也同意，既是如此，咱們就去問問隱兒吧。”兩人自動忽略了陳尋這個做父親的，轉身去問隱兒。

陳尋也忙著擠進去，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些，衝著隱兒笑。

“孩子，你在這受苦了，族長爺爺心疼你，你可想繼續留在這裏？”

陳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膽怯，但更多的是期待，“可……我不在自己家裏，還能去哪兒呢？”

歐陽氏淚水漣漣，心疼極了，“你可以跟著族長回去，也可以去嬸嬸家裏，你三叔也會好好疼你的，當然，這都看你。”

陳隱防備地看著大家，一句話也不說。

薛荔知道，他這是害怕，他擔心美夢會落空，最終又回到那樣的日子裏。

薛荔溫柔地望著陳隱，眼神如冬日的紅日般溫暖，“不必害怕，那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所有的人都追悔莫及。你若是想改變從前的處境，現在便是好機會，可要把握住了！”

陳隱背上疼得厲害，但再疼也壓不住心中的歡喜。這一刻，他終於無需再忍，淚水從眼眶裏滾了下來，“隱兒不想待在這裏，隱兒想和族長爺爺回青州……”

族長高興地大笑三聲，“好好好！真是族長爺爺的乖孫兒，跟著爺爺回青州，爺爺保證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欺負你！”

歐陽氏很是欣慰，也鬆了一口氣，“如此也好，京城本就是個紛擾的地方，還是青州好啊！”

整屋子的人都高興，唯有陳尋，竟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兒啊，欺負你的人都已被我抓起來了。你怎能連父親不要，你當真舍得爹爹嗎？”

陳隱用力攥住被子，多年的苦楚終於在這一刻宣泄了出來，“家裏都是壞人，所有的人都欺負我，爹爹不來看我也不來救我，我不想在這裏了，我想讀書想學本事，我要去青州！”

陳尋的心仿佛像針紮一般痛，看來他當真是讓兒子太失望了，“我愧為人父，無話可說。”

薛荔朝著陳隱笑了，“恭喜你，可以去青州了！”

“真……真的嗎？”陳隱瞪大了眼睛。

薛荔點點頭，心想，我終於將你救出來了。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由於陳隱身子傷的嚴重，一時不能移動，因此族長便帶著兩位長老在三房住了下來，等陳隱痊愈得差不多了再啟程。

陳尋被此事打擊的不輕，當即賞了小齊氏三十個板子，關進柴房了。

陳玉穗與陳玉眉兩姐妹因平日裏沒少欺負陳隱，陳尋便罰二人向陳隱斟茶道歉，之後便被下令跪在祠堂懺悔，一個月不許出來。祠堂陰冷，不可吃葷腥，隻給些水和糕點，沒有小齊氏的照拂，兩人也是要脫層皮。

三房裏的下人們，有的夥同小齊氏虐待陳隱，通通罰錢三個月。分情節的輕緩處罰，有的打死，有的發賣，有的打板子。

歐陽氏覺著罰得太輕，但陳尋隻說是為了兩個孩子，若是將她貶為妾，會損傷兩個女兒的顏麵，對她們的婚事也會造成影響。

歐陽氏卻道小齊氏惡毒，身上戾氣太重，應當住到莊子裏修身養性。

陳尋雖不明白為何歐陽氏在此事上一反常態的咄咄逼人，卻耐不住眾人的壓力，同意將小齊氏送到莊子上去反思。

族長忙著處理陳隱的事情，也懶得管陸阮晴了，讓陸阮晴跪了一天後，當天夜裏才派人給大房遞了個信。

意思是交由大房自己處理此事，若是日後出了問題，絕不會替大房擦屁股，自己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