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幾個月前,我到夷州遊玩。
晚間,我欲遊船玩耍,卻因為去的晚,隻能與一琵琶女同乘一艘畫舫。
我們皆帶麵紗,各安一隅。
她抱琵琶,我撫琴。
我便是在那晚遇到的陸沉,他獨自坐在一艘小船上。
似是有煩心之事,他仰頭飲酒,動作瀟灑,頹唐中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喝酒的空隙,聽他吟詩一首,詩中是對如今窮困之境的感慨,卻又不失對未來充滿自信的展望。
依著他的心境,我即興彈了一曲。
他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曲畢便為我鼓掌喝彩。
「今日得姑娘一曲,如伯牙遇子期,幸矣!幸矣!」
說完,便一頭躺倒在船上,昏睡了過去。
我忙命人將他與他的船送到岸上,並將他帶到客棧。
他喝得大醉,直到拂曉都未醒來,我卻收到父親急報,要我速速回京,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又惹了禍。
臨走時,我留下一些錢財和一枚玉佩,隻盼他不必為眼前的窮困所困,能專心進京趕考。
他果然爭氣,再見時,已是探花郎,騎著高頭大馬一日看盡長安花。
那時,他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他一定認出了我,便沒再提過夷州之事。
我怕他難堪,也怕卸了他的麵子。
一曲終了,我從回憶中醒來,獨自一人入睡。
4.後麵兩個月,陸沉都在柳音音的院子中養傷,即使有公文,也是在她院中處理。
可是,他又要三個月後與柳音音成親。
陸沉父母去得早,家中沒有主母,大多事宜便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差人去調查了柳音音的家世。
夷州人士,自小父母雙亡,與伯父一家同住,伯父乃是夷州管轄區的一個縣令。
卷宗如是說道。
我又從與陸沉一同辦案的官員了解到,在夷州,陸沉遇襲,是柳音音拚死相護,還傷了手。
此事不是秘密,很多人親眼目睹,查出來倒也不難。
原來是救命恩人,依陸沉的性子,確實會十倍百倍相還。
或許過個一兩年,熱情褪去,便也會平淡如水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沒過太久,陸沉背上的傷便好的差不多了,便與我一同料理成親事宜。
那日,他罕見的沒有陪著柳音音試嫁衣,也沒有讓我去他書房議事,而是來我院中尋我。
一進門,他便開口道:
「夫人,很快便到婚期了,你最近忙前忙後的,也辛苦了。我帶你去布莊裁一身衣服吧,雖是平妻,大婚當天,音音也是要向你敬茶的!」
當我還在感動於他並沒有忘記我時,他又自顧定做,自地開口:
「還好音音提醒,要不然我肯定忘了!」
......
雖然母親早已派裁縫為我量了尺寸,此時衣服估計已經快要做好了。
而且現在去定做,肯定是趕不上婚期的。
可是,太久沒有和陸沉單獨相處過了,我還是答應了。
布莊裏,我挑了幾種花色,在身上比對,陸沉就在旁邊等我,隻是時不時會看向計時的沙漏,
我喊他:
「夫君,你看哪個花色好看?」
他隻看了一眼那些布料,便淡淡開口:
「都不錯,夫人若是喜歡,便都買了,多做幾身衣服。」
賣衣服的老板立刻誇到:
「大人大度!夫人真是好福氣,想必兩位必是琴瑟和鳴,鶼鰈情深!」
誰都愛聽好話,聽了老板的話,我立馬喜笑顏開,把衣服定了下來。
而陸沉隻是禮貌一笑,並未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