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高燒進了重症監護室那天,江柔在給她的初戀過生日。
我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都被她一一掐斷。
直到女兒離世的前一秒,電話終於被接起來。
卻是江柔初戀的聲音:“她在洗澡,明天再打過來吧。”
再次見麵是在女兒的葬禮上,江柔跪在泥土裏求我原諒。
她說,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可是,江柔,我們沒有以後了。
......
“彤彤——”
以往我一回家打開門,彤彤就會衝過來抱住我。
可是今天我怎麼喊,家裏都沒有動靜。
臨下班前,江柔那邊給我發了消息說已經把彤彤從幼兒園接回來了。
門口還放著彤彤的鞋,可是江柔的鞋子倒是沒有看見蹤影。
心裏隱約有一絲不安,下一秒,我看見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彤彤倒在了陽台的花盆前,地上都是血。
我匆忙跑過去,抱住彤彤的那一刻。
從她身上傳過來的溫度讓我手心一燙。
救護車上,我抓著彤彤的手。
彤彤頭上的傷口不大,可是護士說流血太多又加上高燒。
情況可能有些不妙。
“媽媽......不要走......”
彤彤迷迷糊糊地說著胡話,我湊近她的耳邊才依稀聽見在喊媽媽。
我低著頭,不想讓外人看見我流淚的樣子,可是雙手忍不住顫抖。
從上了救護車開始,我就不停地在撥打江柔的電話。
可是每一通電話都被對方卻無情掛斷。
我看著彤彤難受的模樣,心裏泛著酸。
想起那天在江柔手機上看見的短信。
是徐子言發的。
“我回來了,阿柔。”
從昨晚開始,江柔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下午把彤彤接回來以後,我還暗自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江柔居然把一個孩子單獨扔在家裏。
進急救室前,彤彤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睛,更沒有多說過一句話。
我守在外麵,滿腦子都是彤彤剛剛滿臉鮮血的模樣。
醫生推開門出來,臉上表情嚴肅。
“趕緊聯係其他家屬,來見孩子最後一麵吧。”
話落,全世界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都靜音了。
我直接跌坐在醫生腳邊,隻能任憑周圍的人把我扶起來。
像個傀儡似的顫抖著手給江柔打電話。
電話那頭有人接了。
“江柔,你趕緊過來,我在......”
“她在洗澡,明天再打過來吧。”
話還沒說完,徐子言挑釁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我甚至還來不及求他把手機遞給江柔。
電話就被他掛斷。
希望就此破滅,我強忍著悲痛在醫生的催促下再次打過去。
可是留給我的隻有冰冷的機械聲,江柔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她媽媽來......不......不了,快帶我進去吧,快......快......”
我抓住醫生的褲腳,分不清臉上是汗還是眼淚。
彤彤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身上插滿了管道。
他們說,彤彤應該下午就有身體不適了。
回家後直接變成高燒,加上額頭受傷出血嚴重。
醫生的話一字一句傳進我的耳朵,我什麼也聽不進去。
隻能聽見手術室裏彤彤的心電圖聲。
“寶貝,爸爸來看你了,不是說周末去海邊玩嗎?”
“爸......爸爸帶你去好不好?”
我哽咽著上前撫摸彤彤的臉頰,祈求著她能醒過來。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彤彤喊了聲爸爸。
明明自己痛得不行,還想伸手過來給我擦眼淚。
“爸爸,媽媽為什麼不在,她剛剛走了。”
“是......是不是我又不舒服惹她生氣了。”
我不想讓彤彤擔心,卻又忍不住落淚。
隻能一個勁兒地胡亂給自己擦臉。
“彤彤乖,媽媽馬上就來,馬上......”
滴——
心電圖發出的聲音傳遍了手術室的每個角落。
彤彤最後還是沒能等到自己的媽媽。
我也沒有等到江柔的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