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顧川還愛我,一定會擔心我吧。
可是當我到了餐廳時,餐廳已經打烊,最後一名下班的服務員一臉憧憬地告訴我:
“哦您是說顧先生嗎,他今晚在這裏包場求婚了,超級浪漫,那個女孩子直接感動哭了。”
“他們吃完飯後便去我們旗下的酒店了,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剩下的話我沒有聽清,因為我已經渾渾噩噩地走進了雨中。
冰涼的雨水拍打在身上,卻衝刷不掉我內心的恥辱與痛苦。
我突然意識到顧川這次是來真的。
因為我見過Jina的照片,她長得有些像顧川初中時暗戀過的姑娘。
顧川也曾經在這家餐廳裏,向我求婚,在我答應後我們去了這家餐廳旗下的酒店。
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顧川是第二天晚上回家的。
當時的我因為淋雨燒到了四十度,整個腦袋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有人扶起我,溫柔地說:“乖,張嘴吃藥。”
熟悉的聲音又將我拉入過去的回憶。
顧川是我家司機的孩子。
我確實不是個好人,我承認,我曾經因為顧川的身份把他當作奴隸支使。
他得了他爸的囑咐不敢惹我,隻能冷著臉對我唯命是從。
我沒把他當回事的,雖然他長得有些姿色,但我爸說過,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改變我的想法的契機,是初中的一個雨天。
那天我不願意坐私家車回家,非黏著顧川陪我體驗公交車。
結果走到公交車站牌,我發現忘帶了東西,又讓顧川淋著雨跑回學校去取。
他離開的沒一會兒,我身邊突然多了個男人,一個暴露狂。
我被那個男人嚇得慌不擇路地想跑,卻腳一扭跌倒在地。
像所有俗套的少女漫畫情節一樣,顧川宛若神祇降臨。
但我沒有那麼好被征服,我一直知道自己是公主,隻要我願意,會有前仆後繼的騎士。
打動我的,是顧川的身體。
他趕走了那個變態後,焦急地抱著我往學校的醫務室跑。
我把臉貼在他被雨打濕的胸膛上。
他溫熱的體溫隔著一層濕漉漉的布料傳遞給我,我能聽清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抬眼看去,他的耳朵悄悄泛起了一抹紅色。
盡管那天我似乎解鎖了少女的初戀,但同樣的我也恐懼起了雨天。
所以昨天晚上壓抑住恐懼去找顧川的我,才會那麼心涼。
他知道我的恐懼。
所以就算我隻是害怕雨天一個人出行,以前他也會在每個雨天陪伴在我身邊。
他以前對我那麼好,他怎麼能說變就變。
人在被病痛折磨的時候尤為脆弱,冰涼的淚水從眼角滑過。
有人似乎在我耳邊發出了一聲輕歎,然後輕輕地安撫我。
我想一定是顧川。
也許他是看到我的慘樣心生了愧疚,或是憐惜之情。
當時的我還在卑微地想:無論怎樣,能把他留在我身邊就好。
畢竟我蹉跎這麼多年的人生,一直在圍著顧川打轉。
可是滿心期待的我醒來後,顧川滿臉的厭惡與生疏都向我證明了,剛剛隻是不切實際的夢。
他說,沒想到我竟然為了糾纏他,故意把自己弄生病。
他嘲諷我:“沒想到大小姐也學會了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生病。
我囁嚅了幾下,剛要反駁他,他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我看到顧川在看到來電顯示後,煩躁的表情融化成了繾綣柔情。
他的聲音與我夢中溫柔的嗓音重疊,隻是對象不是我。
“嗯,我晚點再找你,你要好好吃飯。”
“沒辦法,她名義上還是顧太太,助理電話都打我這來了,我怎麼也得裝裝樣子。”
他絲毫沒有掩飾,我聽得分外清明,甚至他提到“顧太太”三個字時略顯輕蔑的語調,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等他掛斷電話,我的眼淚早就控製不住地奔湧而出。
被傷透了心,我終於哽咽地試著解開我的遮羞布。
我問他:“顧川,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
他在沉默地盯著我看了半響後,輕笑出聲:“當然。”
“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