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那年,他頂著風雪蟄伏三天,親手獵了隻雪狼。
隻為了上元節上,我能穿上最蓬的毛氅。
可我卻與他退了婚。
後來他登基為帝,逼迫我入宮為侍妾。
他恨我的絕情,恨我的麻木,像隻野獸般作踐我。
他說我該死!
如他所願,我啊,就要死了。
......
入宮三個月,聽宮人說,皇上又封了新的貴妃娘娘進宮,好像是李將軍的妹妹。
李將軍扶持皇上登基有功,李家姑娘才能成為貴妃。
宮人還在說:“皇上已經陪了李貴妃娘娘整整三天了,連寢宮的門都沒出,看來是真寵。”
“聽說李貴妃長得,和咱們屋裏頭這位有點像呢。”
“別瞎說,咱們這位不讓皇上厭棄就算好的了。”
“你們有所不知,咱們這位和皇上原是有婚約的,說不定哪天皇上就升了她的位份。“
我躺在裏屋覺得好笑,原想再聽聽,可忍不住地咳出了血。
宮人聽見我的咳嗽聲直道晦氣,並無人為我請太醫來,畢竟沒有蕭啟辰平時對我並不看重。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可能挺不過今年冬天了。
我不怕死,但我很想念我的娘親,我的家人。
如果能讓我死之前見見家人就好了。
我去了承乾殿找蕭啟辰,正好李貴妃也在。
蕭啟辰正在會見別國使者。
李貴妃讓我跪在殿內,給她剝核桃仁吃。
核桃殼堅硬,我自幼在家沒做過粗活,幾下手指就見了紅。
李貴妃安坐在榻上,打量著我與她相似的臉說:
“顧家堂堂的嫡女,也不過如此嘛,聽說你還曾退婚於陛下,令陛下蒙羞,果真是不知好歹。”
她見我手上血流個不停,怕弄臟了核桃仁,命宮人打了盆鹽水給我淨手。
鹽水浸過傷口,好疼好疼,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李貴妃卻像是見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她來到我麵前,叫宮人拿了鹽罐,親自往我的水盆裏撒鹽。
我疼得實在受不了,抬手打翻了水盆,水撒了李貴妃一身。
李貴妃驚叫出聲:“狗奴才!”
隨即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翻在地,來不及顧上手指的疼,就看見蕭啟辰快步走了出來,直接越過我,把李貴妃攬在了懷裏。
“青青別怕,有我在呢。”
隨後環視整座宮殿,冷聲問:“是誰惹怒了貴妃?”
宮人們都嚇得跪下,沒有人敢出聲。
這時我淡淡抬頭:“是奴婢不慎打翻了水盆。”
蕭啟辰掃視了我一圈,他好像沒看到我滴血的手一樣。
“你?身為侍妾,不敬貴妃,你可知是什麼罪?”
我跪在地麵,反而對死沒那麼恐懼了。
活著已經太痛,死也算一種解脫。
“奴婢甘願以死領罪。”
像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蕭啟辰愣住了,隨即他憤怒地說了幾聲“好。”
但我並沒有被處死,而是需要去渙衣局把貴妃的衣裳洗幹淨。
水池的水變成了紅色,我在想,要是李貴妃穿上這件紅色衣裙,蕭啟辰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