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個時間見一麵?
岑汐因為腳傷請了幾天假。
那晚之後周閑沒聯係過她,倒是戚帥給她打了個電話。
“岑汐,你可坑死我了,你是見到你哥了,你哥回來把我暴揍一頓,我差點一命嗚呼,不過誰讓我也是你哥呢,哥哥不會記仇的,不過你得請哥哥吃飯。”
岑汐笑著答應,戚帥又問起她的腳傷。
“你給老大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旁邊呢,你的腳崴了是嗎,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岑汐說好多了,再養兩天就可以去上班了,戚帥的話特別多,又問她在什麼公司,住哪裏,公司有宿舍還是自己在外麵租的房子。
岑汐聽說他跟周閑住一起,就說的很詳細。
“我大學學的金融,畢業後在常安的一家投資公司,禦正資本,公司在南堯有分部,我申請調過來了,在九華區這邊,我跟沈小婭住一起。”
戚帥對沈小婭還有些印象。
“這名字有點熟……啊,是你高中同學吧,她也來南堯了嗎?跟你一個公司嗎?”
他對沈小婭之所以還有些記憶,是因為岑汐在學校屬於高冷女神,交心的朋友很少,沈小婭是她唯一帶出來跟他們吃過飯的。
岑汐道:“她大學畢業後就來南堯了,不是一個公司,她是報社的記者,我來的前半個月,跟她合租的同學回老家發展了,她正好在找合租的室友,我就跟她一起了。”
戚帥似乎小聲的跟旁邊人說了什麼,岑汐沒聽清也沒多問,兩人又聊了一會,臨掛電話的時候戚帥說:
“岑汐,咱們也算一起長大的,老大他確實很忙,可能很多時候顧不上你,我這個哥哥也不是擺設,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開口,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隻要你有困難,一定跟我說,咱們沒事多約一下,吃個飯,或者我帶你出去玩,總之,丫頭,把我當親哥使喚就行了。”
岑汐笑著說好,最後她也補了一句。
“你跟我哥說,我一切安好,工作順利,吃得好睡得好,讓他不用擔心我,等他忙完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就好,我等他的電話。”
結束通話,岑汐盯著已經暗下來的屏幕苦笑。
一切安好……
其實不好,一點都不好。
她的生活,甚至可以用糟糕形容。
自從周閑消失後,這些年她就沒睡踏實過,習慣性的失眠,所以經常用加班或者看些枯燥乏味的書籍催眠,那些法律法規她比一些律師背的還熟。
睡不著,也吃不好,以前在外麵跑項目是有一頓沒一頓,來南堯後,沈小婭也經常加班,很少在家吃飯,周末基本是跟男朋友出去約會,她自己就多是泡麵或者麵條應付,折騰出了胃病,倒是不嚴重。
身體上的折磨都是輕的,最嚴重的是精神上的。
南堯這邊的投資總監叫張洪濤,來之前常安那邊關係好的同事就提醒過她,說這邊的張洪濤風評不好,事多又好色。
奈何人家朝廷有關係,是老總的表妹夫,實打實的關係戶。
岑汐那時候鐵了心要來南堯找周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來了之後才發現,這張洪濤當真是一隻三條腿的癩蛤蟆。
將近五十的油膩老男人,整天端著啤酒肚,光禿禿的腦袋鋥亮鋥亮的,周圍稀疏的頭發亂的跟破掃帚一樣。
要說男人禿頂其實不算什麼,很正常很普遍的一件事,不該被歧視,但一個禿頂的老色鬼就很惡心了。
岑汐剛來的第二天,張洪濤就為她組織了接風宴,拉著她坐旁邊,總想灌她酒,手也不老實,一會摸她手,一會又把爪子放她腿上。
岑汐也沒慣著他,他的狗爪子剛往腿上放,她就一口酒全噴他臉上了,然後趁著他閉眼睛,去拿紙的時候又故意把湯湯菜菜全扒拉到他身上。
張洪濤倒是沒責怪她,畢竟是他死命灌她酒,她喝醉了犯錯誤可以理解,何況才第二天,張洪濤對她的新鮮勁還沒過。
這事傳的挺快,隔天她就在公司的洗手間聽人議論。
“昨晚我沒去,聽說張洪濤灌了岑汐很多酒,這是又看上岑汐了,嘖,我就知道,但凡公司裏有點姿色的哪個沒被他騷擾過,更別說岑汐那水靈的小臉,她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這小姑娘要倒黴。”
“我上個月還被摸了下屁股,惡心了快一個月,要不是現在工作不好找,這兒的工資又高待遇又好,我早走了,也不知道潘總怎麼想的,留這麼個親戚遲早把他的名聲毀了。”
“我聽說張洪濤本來是在總部的,經常以權搞手底下的年輕小姑娘,還搞大了一個實習生的肚子,他老婆到公司直接把孩子生生打沒了,這事出了後,潘總發了很大的脾氣,正好那時候南堯的總監走了,潘總就把他弄過來了。”
“那不對啊,這麼說總部的人應該都知道張洪濤品行不好吧,岑汐雖然進禦正晚沒撞上這事,但來的時候應該也能聽說吧,畢竟南堯這兩年都沒什麼人願意過來,她怎麼敢過來的,留在總部多好啊。”
“誰知道呢,人不可貌相,你別看岑汐平時文文靜靜的,就她那種麵相,就不是安分的主,一看就是喜歡勾搭男人的小妖精,指不定人家就喜歡張洪濤這樣的呢。”
“就是,張洪濤醜是醜了點,但有錢有權有勢啊,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不勞而獲,可能過不了多久,咱們就得把岑汐當娘娘伺候呢。”
“……”
岑汐聽到這話並沒有上前理論,如果當著她的麵說,那免不了是要打一架的,如果背後嚼舌根就隨便了,反正這話對她構不成實質的傷害,她不在乎。
她當做不知道,大家表麵的關係還能維護,她現在實在沒心情把時間浪費在辦公室的勾心鬥角上。
對待不怎麼重要的人,岑汐的態度就是:該打架的時候一定不能慫,沒必要鬧僵的時候就維持友善。
其他人挺好打發,張洪濤就不容易了。
這老男人擺明了要潛規則她,有事沒事就把她喊進辦公室,聊著聊著工作就開始用曖昧的言語暗示幾句。
給她幾個潛在項目讓她去調研,調研回來,她覺得不能做的他笑眯眯的誇她能力不錯,能發現別人不能發現的問題,她覺得能做的,他就把調研成果揣懷裏,賤兮兮的暗示她。
“這個項目非常不錯。”
他會刻意加重語氣,明晃晃的暗示她,岑汐惡心的差點把午飯吐他臉上。
她是被街霸周閑親手調教的,張洪濤這種級別的流氓她還真沒放在眼裏,無論張洪濤怎麼出招,她總有辦法避開他的狼爪。
後來張洪濤見她難搞,對她也不再和顏悅色。
她來之後跑了五個項目,其中兩個挺不錯,她不屈服,張洪濤就直接把項目冠上他的名字,同時給她洗腦一個中心思想:
從了他,她可以在公司橫著走,項目她隨便做,他是她的靠山。
反抗,沒她的好果子吃,再努力再優秀也隻能成為犧牲品。
如今這世上,除了周閑能威脅她,其他人在她眼裏全是個屁。
她賭張洪濤不敢太過分,因為這男人被老總警告過,她又是剛從總部過來的,短時間內,他是不敢明目張膽的鬧大的,等實在忍不了的時候,她就把他套麻袋揍一頓走人。
沒想到,明的不行,他竟然來暗的。
近來他開始帶她出去見客戶,讓她陪客戶喝酒,崴腳那晚帶她去唱歌,就是想把她送給客戶。
岑汐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客戶對她滿意,他就能拿到一個大項目,同時,隻要她被客戶糟蹋了,他就好拿捏她了,一舉兩得。
如果沒有目的,那晚那樣級別的大客戶,張洪濤才不會帶著她。
她一晚上都在防著,第三杯的時候見兩人湊到一起說悄悄話,她就直接去洗手間了,反正爛攤子有張洪濤收拾。
怕張洪濤起疑,她還故意把外套留下了。
準備上個洗手間就走的,結果看見周閑了,幸虧那晚她去了,說起來她還得感謝張洪濤。
………
岑汐腳好之後去上班,因為見到了周閑心情好,所以她準備假模假樣跟張洪濤道個歉,結果道歉的話還沒說,張洪濤就給她下了生死令。
“你來了都三個多月了,一個項目也沒做成,我這裏不養廢人,我再給你半個月的時候,如果你搞不來一個項目,收拾東西滾蛋!”
嘖,很顯然,那晚她中途逃跑徹底惹怒了張洪濤。
聽說她請假的這幾天,張洪濤出差了,就是去收拾爛攤子了,看這通脾氣應該是沒把項目拿下。
什麼資料都不給她,就給了半個月的時間,不說能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就算踩了狗屎運找到一個,不得調研嗎?不得考察嗎?敲定不需要時間嗎?
顯然,張洪濤這是忍無可忍了,給她最後一個機會,要麼臣服,要麼滾蛋。
臣服不可能,要不……滾蛋?
岑汐為前途考慮的時候,‘狗屎運’竟自己跑來找她了。
臨近半個月還有三天的時候,她都準備交白卷了,結果接到一個電話。
瞧見‘唐非陽’三個字,她愣了很久,什麼時候存了這個號?她怎麼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個人?
電話一接通,唐非陽高亮的嗓音一出,岑汐突然想起來了。
啊,是周閑的朋友,那晚送她回家的那個,周閑的手機號就是他給她的。
“妹妹啊,聽說你是禦正的,我這有個很不錯的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啊。”
聽說?公司的事她跟戚帥說了,唐非陽聽說……聽周閑說的?
“什麼項目?”
“哈,這事在電話裏說不清,不然我們約個時間見一麵?”
岑汐本來想推掉,但唐非陽是周閑的朋友,應該是靠譜的,她是要辭職,但走之前搞筆獎金也是不錯的。
畢竟她很缺錢。
“好,時間你定,和地址一起發給我就行。”
另一邊,唐非陽掛了電話,收斂了笑容,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家老板。
“曜哥,你要是想幫她,咱還有別的辦法,沒必要為了幫她,把咱們剛到嘴的肥肉分給禦正吧,TK項目是個優質潛力股,送出去多可惜啊,你啥意思啊,看上那小妹妹了?”
秦時曜正翻著手裏的文件,頭也沒抬,“周六晚上七點,選一家常安菜。”
唐非陽:“……”
答非所問,必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