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把持不住了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

宋之涵後背貼著大門，封騁把她困在不到一臂的空間裏，像是給她紮了一個小小的牢籠。

“怎麼？”

“強奸罪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拐賣婦女兒童罪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故意殺人罪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你才二十三歲，讀了將近二十年的書，我猜你不是法盲。”

封騁笑笑：“可我就是精蟲上腦，把持不住了怎麼辦？”

“哦，那也沒事，我學過自由搏擊，防身應該沒問題。”

封騁：“……”

他眯眯眼：“你還會打架？”

宋之涵淡道：“沒辦法，仇人比較多。所以你也最好練練，還可以當我的保鏢。”

封騁：“……”

封騁想起以前去吃龍蝦，聽過一個詞，叫一蝦三吃。現在，在這倒黴催的一刻，他腦袋裏竟然神奇地誕生了一個新名詞，叫一騁三用。

秘書，保姆，保鏢……他真是太好奇了，宋之涵究竟還能在他身上開發出什麼新崗位。

然後，他就聽見宋之涵慢慢悠悠地說：“別磨蹭了，我餓了。”

“所以？”

“所以去做飯。”

“……”

懂了，還他媽有廚子。

——

宋之涵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個大平層，內套麵積足足有三百多平米，就在三環邊上，巨大的落地窗，視線極好，甚至連廚房都通透又高科技。

封騁拿著菜刀在廚房發泄憤怒，完全沒心情欣賞窗外的美景，他哐哐哐地剁菜，還要不斷提醒自己故意殺人罪要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並且宋之涵還會自由搏擊。

他覺得給宋之涵當秘書，最起碼短壽十年。

宋之涵洗完了澡，穿著睡裙赤腳走到廚房門口：“有水果麼？”

封騁回頭，剛要拿著菜刀把她暴力驅逐，就看見宋之涵因為泡澡而微微發紅的兩頰，皮膚白的像是用牛奶泡過，甚至連頭發都沒吹，打著卷垂在胸前。

“沒。”他轉回身子繼續剁菜。

“冰箱裏好像有車厘子和草莓，你洗點。”

封騁反嗆：“你沒有手？”

“不想碰涼水。”

“不能用熱水洗？”

“哦，那我不想碰水。”

封騁：“？？？”

某大廚氣得扔了刀，直直走到宋之涵麵前：“你逗我呢？你不是才洗完澡？不想碰什麼水？”

宋之涵挑眉：“元氣不想投資了？”

封騁：“…………”

某人別過頭去，忍辱負重：“我馬上給你洗。”

“草莓屁股和車厘子梗記得摘了。”

封騁：“……”

——

給某親爹洗了草莓、車厘子、摘了草莓屁股和車厘子，封騁又勤勤懇懇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等到他再端著菜出來的時候，宋之涵剛好吃完最後一顆草莓，愜意地眯了眯眼睛。

封騁給她直鼓掌：“牛逼，你是一口沒給我留啊。”

宋之涵抬頭：“你要吃？”

“不用，我吃垃圾就行。”

宋之涵：“……”

封騁坐下，給自己成了碗米飯，又給宋之涵盛了一碗：“三菜一湯，粗茶淡飯，吃吧。”

那語氣和逗小貓小狗沒任何區別。

宋之涵懶得搭理封騁，折騰了一天，兩人都餓的夠嗆，分別坐在餐桌兩邊，吃起來了。

封騁吃的快，宋之涵吃的慢，她才吃兩筷子的菜，封騁這邊都快下去半碗米飯了。

封騁探出腦袋，一副探究的目光：“好吃麼？”

宋之涵：“好吃。”

封騁傲嬌地輕哼：“好吃就行。”

“那吃飽喝足了，不如我們來聊聊項目的事？”

宋之涵用紙巾擦了擦嘴，一副吃飽喝足好辦事的表情：“元氣麼？具體想聊點什麼？”

“那可多了。”封騁想了想，“估值、交易架構、未來規劃。還有什麼時候啟動項目，什麼時候盡職調查，什麼時候簽協議交割。”封騁一頓，“這些我們好像都沒談吧？”

宋之涵點點頭：“你有什麼想法？”

封騁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千萬，這是元氣的估值，我們這次融資要融兩千萬，所以，3+2，投後估值是五千萬，我和王遠占3/5的股份，也就是60%，你占2/5，也就是40%。”

宋之涵不動聲色：“你們元氣今年淨利潤多少？有三百萬？”

“大概一百多萬。”

她輕嗤：“一百多萬的淨利潤，要三千萬的估值？小朋友，你知道什麼是PE麼？”

PE，又叫做市盈率，在投資圈裏，是用來衡量企業估值的工具，這個數值越高，代表企業估值越貴。而它的算法很簡單，估值除以淨利潤，就是這個企業的PE倍數。

所以如果元氣的淨利潤是一百萬，估值有三千萬，它的PE倍數就是30倍。

“30倍的PE，我投Pre-PIO輪的企業，PE倍數也就給到30，元氣這麼早期，現在就要30倍，可能麼？”宋之涵倚靠在椅子上，放鬆至極，“15倍，沒什麼好商量的。”

15倍的PE就是一千五百萬的估值。

封騁：“你在做夢。”

“元氣今年是財報表現不好，可它以前都沒這麼差，以前業績好的時候淨利潤都能有五百萬，我要三千萬估值，PE倍數才6，貴麼？”

宋之涵斜他一眼：“那你們應該在那個時候找投資人融資，而不是現在。”

封騁：“……”

“我給你的交易結構是，我以一千五百萬的估值，投資你們一千萬，這樣投資完成後仍然是我占股40%，你們占股60%。”

既然封騁已經亮出了他的底牌，宋之涵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對付封騁，她甚至用不上什麼談判技巧，單純的實力就足夠碾壓到他無法反駁。

“至於你的股份，稀釋後你持有的那部分股份占比應該是24%吧？我要你1塊錢都轉給我。”

封騁抬頭，眼裏滿滿的不可思議：“你瘋了？”

現在幹投資的都已經不要臉了，改明搶了？？？

宋之涵聳肩：“這就是我的交易結構，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接受了，千帆資本立刻啟動項目，立項、盡調、投決、簽協議、打款、交割，兩至三個周就能完成。如果不接受，你也可以另找下家，我不攔著。”

“不過，我建議你快點做決定，”她微抬眼皮，輕睨著封騁，“世金賽要報名了吧？你們有錢麼？”

“你！”打蛇打七寸，封騁眯了眯眼，“行，你有種。”

——

……

——“各位評委老師好，我是封騁，下麵由我來彙報我的參賽項目，人體幹細胞項目的投資路演商業計劃書。眾所周知，人體幹細胞擁有和其他細胞不一樣的特殊功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具有無限或者永生的能力，經過適當的培養，可以變化成組織、器官、甚至可以孵化出一個複製形態的新生命……”

——“下麵請各位評委點評打分。”

——“感謝評委老師們給出的精彩點評，因為封騁是最後一個彙報人，所以我們的彙報階段就此結束……經過我們工作人員的記錄和計算，現在我宣布，本次模擬創業大賽的冠軍是——”

——“等下。”

——“這個項目，我不看好。”

台下的噓聲漸行漸遠，那女人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封騁站在花灑下，怔怔地看著瓷磚上隱約印出的自己的臉，聽水花濺落在他的背上、肩膀上、腰上，再嘩嘩流走。

所以，你到底不看好我什麼？

封騁舌尖抵著上顎，今晚的事與陳年舊賬翻湧心頭，他突然就很想把宋之涵揪到自己麵前，問問她到底不看好他哪裏？

所有評委都給了高分，憑什麼就她給了一票否決？他和王遠苦心經營的公司，憑什麼要賤賣給她？

她憑什麼可以對他如此冷漠，卻能對著別人笑的溫柔……

封騁的思緒漸遠，他仿佛看見了學校花園裏的隱秘角落，宋之涵輕薄的身姿，在柔聲安慰那個不及他萬分之一的男生，她說，你的項目挺好的，其實應該得第一。

得第一？

得第一的應該是他啊！

他到底哪裏不如那個人，他到底哪裏……

“欸？”

就當封騁沉浸在以往支離破碎的記憶中難以自拔，甚至對宋之涵那種極端的、壓抑的、乃至想要折辱的心思都要冒出來的時候，打在他背上的水停了。

像是從什麼地方截斷了似的，花灑滴滴答答地滴落兩滴水，就再也灑不出東西了。

封騁：“……”

揪了一塊毛巾圍住腰和重要部位，他從花灑下出來，又重新試了一下，還是沒水。

之後，他伸手揚起脖子去看花灑，摸了半天也沒發現問題所在，隻能出了房間。

宋之涵的房間門是關著的，他敲敲：“喂，你有物業電話麼？熱水器好像壞了。”

房間裏什麼聲音都沒有。

封騁掃了眼客廳的鐘，才不到十一點。

“喂，你不會睡了吧？”

吱啦一聲，門自己開了。原來是沒關緊，虛掩著的。

封騁沒想進去，這畢竟是人家女生的房間，可門開的時候，一股鋪天蓋地的燥熱襲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往房間裏看。

宋之涵的臥室伸手不見五指，燥熱泛著一股甜膩的香氣。

“不要……”

剛想要把門關上，卻聽見了宋之涵在夢囈，聲音很輕，斷斷續續的，像是在掙紮般無助。

鬼使神差地，封騁就走了進去，借著門口透來的一絲光亮，摸到了床前。

宋之涵整個身子已經被汗水浸濕，不知道睡了多久，但能看出來她睡得格外辛苦，之前還規規矩矩掛在肩膀上的睡裙肩帶已經掉了下來，露出一片讓人臉紅心跳的豔色，黑發纏著白頸，黏溽脆弱，宋之涵正哽咽著喉嚨，發出一陣陣聲音極小的、但頗為痛苦的呻吟。

“求你……”

“不要……”

這畫麵衝擊力太強，他咽了咽喉頭，呼吸都焦灼了起來。

宋之涵的皮囊太美了。

美的就像是高嶺之巔的淨雪，本來高不可攀，可此時卻展現了一種任君蹂躪的落魄模樣。

這太犯罪了。

封騁無論如何都沒法挪開眼睛，他像是著了魔一樣，想挪開腳步，可手卻不聽指揮，想去幫她把白頸上濕溽的黑發撥開……

直到一隻手猛地抓住了封騁的手腕。

“去給我拿杯水。”

宋之涵用幾乎幹涸的嗓音，不容拒絕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