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完我夫君的屍首,頭七這天,我背著他的牌位嫁進了王府。
景王一開始不同意,覺得晦氣。
我跪在他麵前說,繡坊上下具知我已成親,如今夫君死後不過七日便另嫁他人實在讓人說嘴,有礙他的名聲。
我哭的梨花帶雨,全心為他著想的模樣迷得景王神魂顛倒。
他同意了。
我帶著夫君的牌位進門,光明正大擺在房間裏,讓它看著欺辱我們的人最後是怎樣一點點死在我手裏。
景王府裏除了王妃隻有三位側妃,我初來乍到,景王疼惜我嬌弱,很是寵愛了我段時間,一連數日皆宿在我身邊。
王妃分給我一個丫鬟,大抵也是旁人不要的,年歲尚小,懵懵懂懂。
侍寢當天,我在春桃的服侍下梳洗打扮,拿出一枚碧色的藥丸服下。
春桃不解,有些擔心。
“夫人您吃的什麼藥,難道您生病了嗎?”
我笑道:“自然是女子用的香丸,討好王爺的手段嘛。”
春桃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再追問。
其實我騙了她,這不是什麼香丸而是能迷惑心智驅人上癮的秘藥。
景王在秘藥的加持下愈發沉迷於我,每每不能相見,他都心煩意燥。
如此獨寵,自是惹了府裏其他女子的不滿。
半月後,王妃責我媚上邀寵,罰我在雨中自省。
我聽話的領罰,最後昏倒在景王懷裏。
府醫問診,說我體弱小產,以後怕與子嗣有礙。
我淚如雨下,景王憐惜我的苦楚,禁了王妃一月的足,罰她抄金剛經百遍為我死去的孩子祈福。
王妃乃是國公嫡女,豈是我這等平民出身的女子可比,聽聞夜晚她摔了一屋子的瓷器。
第二日,柳國公上朝參了景王一本:寵妾滅妻,不務正業。
皇帝大怒,革了景王戶部的職,勒令他靜思己過。
其實我哪裏能有什麼身孕,早在嫁個景王之前我就飲過絕子湯。
我原是從花樓逃出來的姑娘,恰好趕上南方旱災,我隨著流民一路輾轉至京城。
若非遇到我夫君相助,恐怕我早就餓死街頭。
連溪開著間不大的繡鋪,人也溫和,從不嫌棄我的過往。
我們原打算過上幾年,領養個孩子,男孩、女孩都好,乖巧些,自此也算完整的一家。
隻不過......
我小心的擦拭幹淨正堂上的牌位,給連溪上了炷香。
“你脾氣好,以後若再見可千萬別生我的氣。”
“可惜我手上沾了罪孽,死後怕是不能與你同道。”
屋外,春桃傳話說景王回府。
我整理好衣裳,去了他的書房。
景王沉著臉,心中暴戾橫生,他是中宮親子,身份尊貴,饒是太子也不過是皇後的養子。
他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多寵愛了旁的女子幾分,父皇為何就要如此嚴懲,徑直革了他的職位,心裏更是厭惡了小題大做的王妃。
我走進書房,素手為他添了杯茶水,出言蠱惑。
“都怪我不是,讓王爺觸怒了聖聽。”
“我本想著王爺身份尊貴,旁人總要有幾分忌憚,沒想到王妃的父親權勢如此浩大。”
“唉,以王爺的出身,若是當上太子,他們還怎敢如此欺辱。”
我佯做一副天真不滿的模樣,景王卻把話聽進了心裏。
是啊,他為何不能當太子,如今的太子曾經生母也不過是個宮女,哪裏比得上他。
權利和欲望是埋骨坑,他可以輕易害死我夫君,自然有更上位者能決定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