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年喂我喝下的,是他們實驗室最新研究出的遺忘藥劑。
根據服下的量不同,藥效也有時間差。
第一次對我使用。
便是在楊雨薇剛回國,查出絕症那天。
許清年嚎啕大哭,對著我訴說,他對於楊雨薇得了絕症這件事有多崩潰。
「聽雨,你聽我說......」
「楊雨薇的病,以現在的醫學根本沒有辦法救治,她沒有多少時間了,求求你,我可不可以......」
畢竟七年相處。
他還沒說完,我就猜到了接詞。
我紅著眼眶問他。
「所以,你是要去陪她嗎?」
「對不起。」許清年滿臉是淚:「她在死前想去看一次東極海的日落,我答應了,就這一次,好嗎?」
「我向你保證,我們什麼都不會發生,我隻是去陪她完成遺願。」
我沉默地看著他。
這已經表明了我的答案。
他可以保證。
但我怎麼能說服自己?
許清年一咬牙,哄著我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從包裏拿出一管食指長的藍色藥劑。
「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你知道了真相也會很痛苦。」
「可是,我愛你,不想和你分手,但我也沒辦法對將死的楊雨薇置之不理。」
「這是我們實驗室新研製的遺忘藥劑,一管,藥效七天,你隻要喝下它,就會忘記我們所有的過去。」
「等我回來後,你又會重新想起我。」
「這樣,在你的記憶裏,我不過隻是尋常地出差幾天罷了,對你,對她,對我們,都好。」
許清年神色坦然,眼神堅毅。
他根本沒有和我商量的打算。
更像是命令。
我喉頭哽咽,不由苦笑:「你要陪伴她去完成一個遺願,那要是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呢?」
「不…不會的。」許清年連忙抱住我。
「你相信我,我真的隻是陪她去看看東極海。」
「七天後,我就會回家。」
我推開他,隻覺得此刻眼前深愛了七年的人是如此陌生。
「這個藥,還是你們剛研製的新藥。沒有經過任何臨床試驗,你不怕我喝了會出事嗎?」
「我也許,會忘記你不止七天。」
「可能是一輩子。」
許清年擠出笑容,主動把打開的藥劑湊到我唇邊。
「不會的,這是我主力研究,裏麵沒有任何刺激性成份,你相信我。」
我偏過頭,眼神轉冷。
「你這就是精神出軌,如果你一定要去,那就分手吧。」
「這不是!」許清年急了。
他雙眸通紅,死死盯著我。
「你沒有見過楊雨薇,你不知道她到底有可憐!渾身都插滿了藥管,就連吃飯都隻能從食管插入一根管子直通胃裏吃流食。」
「聽雨,你等等我,我一定會回來!」
說完。
他直接將那管藥劑含入口中。
然後掰過我的頭。
以一個激烈強硬的吻,逼著我吞下所有藥劑。
我深愛七年的人。
在用這樣偏執的方式,去守護他的白月光。
那我算什麼呢?
藥劑順著湧入身體裏,我瞬間覺得頭疼欲裂,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勁來,立刻癱軟在沙發上。
而許清年麵色平靜地漱口,又把我扶到床上躺下。
最後輕輕撫過我的臉。
「沈聽雨,忘了許清年吧,為期,七天。」
從那之後。
對我使用遺忘藥劑,再去陪楊雨薇,便成了他的慣用套路。
那杯牛奶裏輕量的安眠藥,足以讓我完全沉浸在睡夢中,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