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在沈洵向我看過來時,我都側開眼神,並不想見他。
而看著周圍的擺件,我才意識到沈洵竟真的在太子府眾人的眼下,將我從中帶了出來。
帶回了我曾經夢寐以求,想要擁有一席之地的地方。
而這間房的擺設,竟同我記憶中的別無二致。
沈洵將我的房間留了整整兩年。
可他不是最清楚我身在何處,又是最不願意讓我回來的人嗎?
沈洵早看出我已經清醒。
他的手有些溫熱,隔著被褥摸上我的小腹,傳來些許溫度。
我從未見過沈洵此般模樣,他像是有些好奇,又很厭惡,將手搭上去的時候,神色變得有些異樣的柔軟。
我嫁給沈洵時剛剛及笄,離開王府時婚期也不過才兩月。
上次見還是從小便跟隨在身旁的少女,如今卻早已身為人婦。
我猜不透沈洵的心思,隻是本能地有些怕他。
抬手想要將沈洵推開時才發現,那個自我進入太子府便戴在手上的玉鐲,早已經被人拿去。
「鐲子已經還給皇兄,你要弄清你的身份,如今在我身側,你便是四王妃,不是他的太子妃,更不是江姝。」
江姝。
一個無人問津,卻曾與太子掛鉤的名字。
沈聽肆將我的身份與別的世家小姐對換,在宮中因四皇子的喜事而熱鬧的時候。
突然站出來說有這麼一個心上人,喜上眉梢的皇帝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當時在大殿之內,我困惑地看向同我笑著的沈聽肆,想不通突然冒出來的江姝是哪家的女兒。
卻不承想這個名字日後,會掛在我的身上。、
沈洵要我選,是太子妃,還是四王妃,是沈聽肆,還是他。
他想要爭的是兄弟之間的臉麵,還是僅僅是我?
可我卻故意用曾經那般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向他祈求,「我想見太子殿下。」
「被他關在府中教養了兩年,如今倒是對他死心塌地了?江知渺,你的真心就這麼容易舍棄?」
我不知沈洵有何臉麵來斥責我,仿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
「那一晚太子府之宴,我在。」
沈洵臉色忽然變了,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下意識的收回了掐著我下顎的手。
他赴太子之宴時,我才消失不過半旬,他應當對此事記憶猶新。
「沈洵,我難道不是你親手送出去的嗎?」
是你,先拋棄我的。
我與沈聽肆青梅竹馬,自被養去鄉下後,就鮮少與他見過麵。
我卻從沒想過他會對我產生別樣的情誼。
被關在太子府時,我日日求著他放我出去,得來的卻總是貼切的問候和迷惑人心的軟語。
「渺渺,你有我便好了。」
我被關在東苑,整日渾渾噩噩,也隻有沈聽肆會來陪著我,我也隻能依賴他一人。
直到他麵露欣喜,說將在府中設宴,允許我走出東苑,去看看。
我以為是沈聽肆終於心軟,願意放我離開。
可那一夜我卻是被他用手捂住嘴唇,隱藏在幕簾之後,不允許發出半點聲音。
房間內點的濃香同我新婚那晚相同,我心頭湧上詭異的熟悉感,掙紮著想要逃離。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我看不清來人,隻是身體瞬間僵硬,不敢發出聲音。
如果讓別人發現消失的四王妃如今在太子懷中,那真是太荒唐了。
沈聽肆貌似心情很不錯,手下動作溫柔,衝著來人開口。
「四弟,聽聞你府中新娶的王妃看了場燈會便消失了,你不急著尋人,怎麼還能來赴宴。」
幕簾外站著的人,是沈洵。
他似乎不悅沈聽肆在這種時間喚他進來,卻還是秉持著禮數。
「四王妃我當然會掛念在心上,皇兄還是先操勞好自己的婚事,顧好那位太子妃。」
掛念在心上這詞,我從未聽沈洵對我說過,如今聽來也淨是假話。
我身處太子府兩月,從未聽到任何有關尋我的消息,除了我的母家之外。
似乎沒有人關心這個突然消失的四王妃,甚至放出來的消息也是自燈會後便身體抱恙,從不出門罷了。
沈聽肆輕笑一聲,似乎是在笑我的不值,也是在笑沈洵看不清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