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昭昭開口,聲線綿軟。
「奴家姓白,名叫昭昭,姐姐莫怪,是我央著太子殿下帶我來與姐姐說話的。」
我冷笑一聲,抿了口茶水。
「我是秦家獨女,我父親也隻有我娘親一個發妻,這聲姐姐我當不起。」
白昭昭臉色一白,伸手去拉盛行止衣角,
一雙水蔥似的手被盛行止裹緊掌心,二人動作親密又自然。
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從前我把盛行止當個寶貝護著,如今他在我麵前把別人當寶。
那白昭昭滿臉蒼白,似是我說了什麼十分惡毒的話一般。
再開口時聲音都打著顫。
「昭昭在這上京裏無依無靠,本想和秦小姐交個朋友這才......」
「欺負一個孤女,這就是你秦家的教養嗎?!」
盛行止滿是不忿,一時間我竟成了戲本子裏的仗勢欺人的毒婦。
「欺負?」
我順手將茶盞摔在地上,拾起一枚碎片。
看著盛行止擁緊白昭昭的動作,隨手擲向那棵柿子樹,留下一個深深的刻痕。
「秦傲霜你瘋了不成?」
在我麵前想來眼高於頂的盛行止接二連三吃了癟,臉色難看至極。
我不想看,拍拍手上的碎瓷屑抬步回房。
「二位慢走,恕不遠送。」
不過幾日,宮中傳來旨意,皇後邀我進宮賞梅。
我知曉皇後是想給我和盛行止做和事佬,
以往無論怎麼鬧,我也舍不得不理盛行止太久,不出兩日就帶著禮物屁顛屁顛去了。
現下我隻想離盛行止遠遠的,卻又是皇後親詔,不得不去。
進宮拜見了皇後,她一如往常邀我同座,探聽著我娘親的近況。
好一會兒,話題終於是落到了盛行止身上,翻來覆去無非是要我大度寬和,我麵上連連點頭,心裏隻惦記著隔壁梅苑的梅花。
宮中梅苑栽種著最好的白蕊朱砂梅,盛開時連著枝條紅成一片,煞是好看。
既是借口賞梅,我可不能辜負了難得盛景。
好容易出了殿門,才踏進院中便與盛行止和白昭昭撞個正著。
我挪步想裝作沒看著,卻被白昭昭一句話攔回。
「正巧,姐姐也在此賞梅,不如我們同路而行?」
說罷她還親親熱熱地湊上前來,帶過一陣異香薰得我直打噴嚏。
我反應過來這是沉水香的氣味,我自小就與這味香不對付,聞久了還會起疹子。
見白昭昭還要近前,我隻得下意識抵住她動作,沒想她竟借力往後一倒,被盛行止一把扶過攬在懷中,他向著我怒目而視。
「秦傲霜,你未免也太惡毒了!昭昭屢屢向你示好,你怎麼忍心?」
我無言,這種招數到現在還有傻子用,居然也還有傻子信了。
我不耐與二人糾纏,隻後悔自己顧慮良多,沒在方才就向皇後開口請求退婚。
我起身要走,盛行止不依不饒,一把拽過我,我沒料到他這一手,一個仰倒栽進身後的花池子中。
正是隆冬,池子裏隻生了層薄冰,冷水一下給我浸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