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霧。
看完京都眼線傳來的信箋,我轉頭吩咐婢女:「去把墨白請來。」
墨白在半個時辰後到達,手裏提著一盞荷花燈。
「姐姐,送給你。」
墨白還是那麼容易臉紅,我笑盈盈地接過,又摸了摸他烏黑順滑的發尾。
「謝謝,姐姐很喜歡。」
墨白朝四周看了看,小聲地詢問:「尚書大人不在嗎?」
我慢悠悠地吃著葡萄,毫不在意地點頭:「他去找他的小美人了,我這不也邀你做陪了嗎?」
墨白眼睛亮亮的,忍不住替我惋惜,「尚書大人可真是魚目混珠。」
「說得不錯。」
我讚同地點點頭。
接下來按照計劃,捉魚、烤肉、看螢火蟲、喝酒、放花燈......
墨白比上次活潑些,話也多了起來。
「姐姐,你醉了。」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拿起一支綻放的荷花,在露台上翩然起舞。
這是第一個沒有許時硯的情人節,早上那封信,清楚地寫著:老爺同林小姐牽著一孩童,逛街賞燈,宛如一家。
某個瞬間,我的心死了。
更可笑的是,中午我還收到了許時硯的傳信,說凶手尚未抓到,恐不能前來。
一支舞畢,墨白直愣愣地盯著我,嘴裏含糊不清:「姐姐,你真好看…」
我笑的張揚撫媚,你不能來,自然有人能來。
自己開心最重要。
許時硯回府時,又是深夜。
想來是那女子纏著他不放。
我去了他的書房,本想將兒時互傳的信箋找出來,沒曾想看到了一副字跡。
是小孩的。
上麵寫著:爹爹,我很想你。
如此舐犢情深,我卻隻是想笑。
「涼涼,你回來了?」
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你看,這就是愛了我二十幾年的男人,連我何時回府的都不知道。
把字跡放好,我轉身淺淺地笑了。
就寢時,許時硯看見我掛在床頭的荷燈。
「這是哪來的?怎麼不是我送你的牡丹花燈?」
擦著香膏,我頭也不回:「那個放河燈了,這是弟弟送我的。」
他自知理虧,湊上來想吻我,被我偏頭躲開。
「近日正在禮佛求子,為表心誠,勞煩夫君廂房委屈幾日。」
聽我為子嗣上心,許時硯大為感動,依依不舍地去了廂房。
一夜無話。
我準備給墨白挑個禮物,思來想去決定選條鞭子。
挑選時,正好碰上「出門辦事」的許時硯。
「好看嗎?」
我舉起一條純黑色的蟒鞭問他。
「好看。」許時硯不解,「但我不喜歡鞭子。」
他是個書生,但墨白習武。
「我送弟弟的。」
許時硯聽罷沒放在心上,因為我確實有個弟弟,還十分瞧不上他。
現在想想,我弟慧眼如炬。
「時硯走吧,那邊等著急了。」
說話的是林允之,林芷薇的哥哥。
想來許時硯養外室,他亦出了不少力。
我遠遠跟過了兩條街,看見許時硯走到一個攤前,專心致誌地挑著玩具。
而林芷薇好巧不巧地看見了我。
沒有慌張,沒有尖叫,就那麼挺直脊背隔空凝望著我。
真無趣。
這樣的渣男,你喜歡送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