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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裝沒聽見母親的訓斥,自顧自拿起桌上的拜帖翻看著:「我明日會去的,母親且放心吧。」
見我沒反應,母親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隻得拂袖而去。
柳雪兒亦步亦趨地跟上,好似生怕母親把她丟下。
我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輕笑著,端起碗筷繼續用膳。
平時京都公子小姐們接觸的機會不多,好不容易有踏青這麼好的機會,各大世族的公子小姐幾乎都到了。
各家夫人都狀似無意地互相攀談,實則卻是在暗暗為自家兒女相看。
我覺得無趣,便帶著春桃悄悄散步到湖邊。
近日總是在府裏待著,心中煩悶得緊。
我坐在湖邊,隨手抓起幾個小石子往水裏扔,忽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我循著聲音偏頭看去,隻見一個長相俊秀的男子從樹上跳下:「這是哪來的小狗,怎的溜達到這兒來了。」
春桃把我護在身後:「休得無理,什麼小狗,這可是鏢騎將軍府大小姐。」
那男子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哦?那為何不在外麵同大家吃茶賞花,今日可是熱鬧得緊。」
我懶得再看他,繼續抓起石子往湖裏扔:「一群夫人小姐互相恭維,無趣得很。」
他拂去衣衫上沾染的枯葉,轉身離去:「那小狗在這兒待著吧,我尋別處去。」
真是個怪人。
正發著呆,母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如兒,你在此處作甚?」
我轉頭一望,隻見柳雪兒看著那男子離去的背影故作驚訝:「姐姐,那是誰啊?」
母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同時,柳雪兒的心聲響起。
「姐姐該不會是在此處與男人私會吧?姐姐怎會做出如此醃臢之事,這要是傳出去該如何是好?」
母親猛地上前,臉上慍怒:「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可在此與男人私會?」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草,懶得與麵前的兩人多費唇舌,抬步朝外走去。
路過二人身旁時,母親喝住我:「站住!我問你話呢!」
我勾了勾唇角,眼神直接對上母親懷疑的目光:「我若說是,母親會如何處置我?我若說不是,母親又可會信?」
見氣氛不對,春桃上前行了個禮:「夫人誤會小姐了,小姐隻是心中煩悶,在此處歇歇腳。」
柳雪兒的心聲再次響起。
「春桃是姐姐的丫鬟,自然是向著姐姐的。」
母親正被我的問題問得有些語塞,這話剛好讓母親尋到契機,氣急敗壞地摑了春桃一掌:「混賬!何時輪到你與我搭話?」
我一把把春桃護在自己身後,眼神冰冷地望向柳雪兒。
柳雪兒似是被我的眼神嚇到,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我心底輕嗬一聲,就這點膽量。
我拉著春桃繞過兩人,隻冷冷丟下最後一句話。
「母親日後隻需要聽自己想聽的,不必再問我。」
當今聖上注重學識,更鼓勵女子識字學禮。
在繼位後,便在京城開設了學堂,一堂分設兩院,分別為國子監和女子堂。
學堂內幾乎皆是京中各世家大族的子女。
六歲那年,我和柳雪兒便隨著兄長一同進入學堂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