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人不忍拆穿,瘋狂朝問話的人使眼色。
這話題總算是過去,聚會氣氛回升。
眾人摟著肩膀互相說青春時期做過的事,惹了哪個老師生氣,又跳到暗戀過誰。
蘇時然從始至終坐在沙發上,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緒,隱匿在黑暗中。
隻是一杯杯灌著酒,我坐在旁邊嘴皮子都快念叨破「別喝這麼多酒,對胃不好。」
他不聽繼續喝著。
直到身邊一截手指拿過他的酒杯,我順著動作看過去。
是秦笛。
女人披散著酒紅色頭發,曖昧地想往蘇時然身上湊。
蘇時然皺眉,猛地起身。
動作間,讓女人手上的紅酒盡數倒在身上,略顯狼狽。
男人沒施舍一點目光「你們先聚,我回家了,回晚了,女朋友會生氣。」
說完走出酒吧,我想著邁步跟出去。
身後一人忍不住歎息「真是造化弄人啊。」
國外回來的人,撓撓腦袋「到底是咋了?」
「哎,林知曉…」
後麵的話我不忍再聽,跟著蘇時然離開。
車上,我不免想到剛剛坐在蘇時然旁邊的女生。
其實這個女生在追蘇時然的方麵還是挺持之以恒的。
現在我死了,她想過來和蘇時然在一起其實也很正常。
我無視心臟的刺痛,隻盼望蘇時然能幸福一些,再幸福一些。
能夠有人真正陪他身邊,總歸是好的。
好像,誰都可以走進他的未來,除了我。
夏天悄然離去,入秋,天氣微涼。
蘇時然最近入職了個新工作,我身為阿飄時常被這個男人氣到。
他現在正穿著衣服,表情挺開心的。
如果他乖乖去公司上班的話,我其實也會很開心。
他照著鏡子,耍會兒帥,然後跟骨灰盒說再見。
隨後出門。
路上我還在囉嗦「都說不要去這種地方工作,很累的,而且你幹嘛要去那。」
蘇時然無視,走路都神采奕奕許多。
我看著他表情「行吧,怎樣開心怎樣來。」
走到墓園,按照培訓好的,他先拿著掃帚清掃墓園。
路過我的墓碑,著重把落葉掃幹淨,又往上放束鮮花。
我看著,背著手「不喜歡白菊,下次要給我送向日葵。」
第二天,我的墓碑上果然有一束向日葵。
陽光灑在上麵,熠熠生輝。
我滿意點頭「還得是我們小蘇啊,非常智慧」
蘇時然守墓人上崗一個月就趕上晚班。
我雖然是阿飄,但不妨礙我還是害怕阿飄。
也不是所有阿飄,都像醫院病房那個那麼好。
蘇時然已經整裝待發,打開門往墓地走。
我沒猶豫還是跟了上去,害怕和保護蘇時然相比,蘇時然永遠是第一位。
夜晚的墓園漆黑寂靜,隻有蘇時然巡邏的腳步聲。
我跟在後麵,嚇得後腦勺流得血都是涼的。
我忍不住嘀咕「墓園大晚上還要巡邏,難道是害怕有人和阿飄搶地方住?」
蘇時然原本走著,忽然停住。
我猛地捂住眼睛,難道看到阿飄了?
頭頂一聲輕笑,我抬頭男人依舊麵無表情。
我疑惑看他,蘇時然卻徑直坐到我的墓邊。
認真拿紙巾擦拭墓碑,我看著鼻頭有些酸「好了好了,再擦禿嚕皮了。」
蘇時然這才停下,開始對我的墓碑說話「曉曉,你現在開心嗎?」
我下意識想說開心,但現在以靈魂的姿態存在於這個世界,當真會覺得開心嗎。
觸碰不到一切,隻能目睹一切發生,也依舊無法阻止。
這些,真得會讓我開心嗎。
我答不上來,所以選擇沉默。
反正蘇時然也聽不到。
想著,我卻覺得男人表情黯淡許多,他倚在墓碑,說不出的頹喪。
「我真得好想,再抱抱你。」
秋天下旬,蘇時然放假,之前的高中同學計劃了個露營。
我吵吵著想去,蘇時然果真心靈感應地坐車前往露營地點。
露營很正常,爬山篝火那些。
搭帳篷時,秦笛走過來請求蘇時然幫她搭帳篷。
我抿唇,又鬆開。
蘇時然直男癌犯了,愣是不給小姑娘情麵。
回去的路上,我在旁邊苦口婆心「人小姑娘天天這麼追你,你現在正好也沒有女朋友,你就從了她吧。」
一直到晚上關燈睡覺,臨睡前我還忍不住說「你需要有個人陪你的,我不想讓你孤單。」
困意來襲,朦朧間隻隱約聽到「可我舍不得你,也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