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魏識卿耳邊說了幾句,兩人便急匆匆的走了。
我一直站在這個巷子沒有動,望著兩人越來越小的身影,腦子混亂的什麼都想不到。
山雨欲來風滿樓,烏雲籠蓋了整個天空,街上的小販急急忙忙的收拾攤子往家裏趕。
不到片刻,豆子般的雨點便砸下來。
路上的行人因為慌亂撞到了一起,東西撒了一地。
魏識卿。
山高路遠,我是你丟棄的第一件行李。
那日我淋了一場雨,回到租的小院子裏便病倒了。
是隔壁的鄰居大娘發現的,她為我請了郎中,悉心照顧我,才撿回來一條命。
燒迷糊的時候,我夢到了許多以往發生的事情。
魏識卿是我陪著爹爹出鏢時,在路邊撿回家的。
那時他進京趕考,被山匪劫了錢財,打傷丟在路邊。
起初爹爹並不開心,說我這般撿來路不明的人怕引火燒身,萬一這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
可幾年相處下來,爹爹愈發喜歡他,現下更是一口一個女婿喊著。
我從小身子便不好,魏識卿知道後,各處尋找藥方為我調理。
他也曾豁出性命,登最險的山,隻為我采摘回一朵雪蓮熬藥。
夢醒,空蕩蕩的屋子裏什麼也沒有。
我明白,他追求榮華富貴,一心想求娶公主。
他覺得我這個小門小戶的身份對他毫無助力。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心裏抽離,連帶著過往的魏識卿越來越遠。
我揉揉眼睛,手背上一片晶瑩。
原來,分離的感覺是這般難受。
就好像心口被人用手給攥住,一陣子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鄰居大娘端著一碗藥進來,見我這般不由得出聲勸我:“姑娘。你那個未婚夫婿聽說擇日就要求娶公主了,你還是別想他了。”
“這負心漢從古至今多的數不過來,還是得顧著自己方好啊。”
我想要回應一個笑,卻隻有無聲的抽泣。
爹爹,我想回家。
我再也不想來京城了。
如大娘所說,魏識卿將要在兩個月後迎娶公主。
在錦緞店裏,我再一次見到了他。
“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病了。”
下意識的,他還是出聲關心我。
我向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神情淡漠答道:“多謝駙馬爺關心,民女沒事。”
魏識卿心裏憋著口氣,一把拉過我的手腕。
我拚命掙紮,手腕處泛紅一片。
“呦,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陸知月的聲音傳來。
手,鬆開了。
他將我手放開時,我先是一愣,緊接著心臟刺痛,指尖發顫,像有誰在我心裏撒了一把鋼珠。
又冷又硬的痛感滾過心尖。
看吧,與公主相比,我還是可以輕易被放下的那個。
望著空蕩蕩的手腕處,唇角不免泛起一絲苦笑。
看著我笑,陸知月心中更加不快。
啪!
一記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
這一巴掌,大力的讓我的臉頰疼的幾乎麻木,嘴角也緩緩滲出了一絲血跡。
小店內幾乎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用一種看戲的目光看向這裏。
“不知公主此舉動手,寓意何為。”
魏識卿怔了一下,抓住了陸知月的手。
陸知月從鼻腔哼出笑,指尖劃過他的臉:“自然是不滿自家夫婿讓人勾引了的。”
她的聲音帶著警告。
魏識卿頹然鬆手,神情淒然,猶如一隻困獸。
看到我,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望向我的眼神也越發晦澀難辨。
我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關切是源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