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聖上親封的第一女官,卻被侯府世子強搶進府。
我娘丟了來之不易的官位心中有恨,從小對我不甚上心。
一日皇上下旨,要封我為昭和郡主遠嫁邊塞和親。
我心中惶恐,父親則忙著謝恩接旨,絲毫不顧我的死活。
隻有一向對我冷眼相待的娘親手持利劍,眼眸寒霜的劈了那聖旨。
天子震怒,將娘親打入天牢。
我出嫁當日,娘親慘死。
聽聞此事我肝膽俱裂,兩眼一黑。
再睜眼,我回到了娘親與我生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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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六歲那年與娘親有了隔閡。
從小我爹就告訴我,我娘是個不合格的娘親。
她親外人,憐世道,什麼人和事都能入得了她的幾分法眼,唯獨我和父親。
她對我們厭惡至極。
6歲那年,我聽從父親的安排,跑到書房正在查案的娘親麵前,將她辛辛苦苦收集為他人翻案的證據潑上朱墨。
所有努力被毀於一旦,我娘氣急,盛滿怒氣的戒尺重重落在我的身上。
我爹帶著微不可查的喜意將我從我娘那保了下來。
那時,我隻覺得娘親小題大做,這隻是她想打我給自己找的理由。
現在想來,我真是愚不可及。
“君茹,你娘這幾日在書房足不出戶,你去見見你娘,看她在給哪個野男人寫書信。”
再一次聽到這話,我沒了前世的羞憤和恨意。
六歲的身子矮小瘦弱,我抬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笑得一臉奸詐虛偽的男人。
多麼明顯的惡意和挑撥,不過足夠騙過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
我並沒有流露出太多不屬於這個年齡階段的情緒。
我朝我爹乖順的點了點頭,心頭卻打定主意。
這次,我一定要讓我娘的餘生暢意而為。
夜色孤寂,身為侯府的正妻,娘親的待遇遠不如我爹新納進來的妾室。
本應該是燭火通明的庭院因為我爹的授意隻留下了兩個燒火丫頭。
娘親一向清冷孤傲,她本不是自願嫁於我爹,便不在意這種兒女情長之事,更不屑於計較這些繁枝末節。
穿過寂靜的長廊,我很快來到娘親的門前。
門裏依稀能瞧見兩分光亮,我緩緩抬手輕叩兩聲房門。
屋內原有的窸窣聲戛然而止。
門應聲而開,露出了女子的青色素裙和清麗姣好的麵容。
再次相見,娘親的容貌依舊,隻不過是比十幾年後少了幾分憂愁和痛苦。
娘親平靜又清亮的視線落在我身上,說出來的話卻能讓我察覺到一絲柔意。
“夜深了,你怎的到這來了?”
我假裝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娘親,我睡不著,你能陪陪我麼?”
這應該是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向娘親撒嬌,以前在我爹潛移默化的詆毀下,我打心底不願與娘親親近。
娘親好看的眸子明顯泛起一絲漣漪。
自從知道娘親為了不讓我遠嫁邊塞而公然抗旨後。
我一點也不懷疑娘親對我的珍愛。
我娘在別人口中是個聰慧過人,素有菩薩心腸之人。
而我爹卻是個沒有正型的紈絝子弟,他把娘親擄到侯府就是律法之外,也不知怎的我娘也就此妥協了。
現在想來,大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