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天子以娘親成婚育有子嗣得兼顧內宅為由,將我娘從一品女官降成了小小的師爺。
當朝的師爺沒有任何官職,隻是為朝廷命官收集整理冤假錯案細節的幫手。
娘親所做之事體得了民間疾苦,所以她常歎悲世道蒼涼。
而今日我爹想讓我毀掉的就是我娘親心中那所謂的正道。
一樁我以為我早已忘記,實則牽扯出前塵往事的冤假錯案。
娘親沒有理由拒絕我難得的親近。
她的眉頭蹙成一團,冷冽的目光仿佛要將手中的信紙燒出一個洞。
“所有地方都沒有屍體,能被藏在哪呢?”娘親百思不得其解的呢喃著。
我裹著娘親給我披著的白色大氅微微打著哈欠,小腦袋止不住的往娘親的身邊湊。
“屠夫殺女案?” 狀紙前言明晃晃的掛著這幾個字。
我裝作不經意的念出了這幾個字。
娘親微有詫異的瞧了我兩眼,眉眼歸為平靜後。
她以認真的姿態摸了摸我的小腦袋:“你有何見解?”
......
雖說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六歲孩童,但娘親過於冷靜的詢問令我覺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難受。
娘親如此嚴正以待的事曾被我毀過。
我收回心緒,揚起頭做出一副天真傷心的模樣:“娘親,我覺得這個和丟失小白的時候真像。”
我話音未落,娘親略帶晦暗的眸子瞬間一亮。
小白是我五歲時養的流浪狗,我非常喜愛它,但它最後出現在了熱氣滾滾的湯鍋裏。
小廝們爭先恐後的搶食,我驚懼的躲在他們身後,聽我爹同我解釋:“那是你娘覺得這個小白太臟了,便叫人煮了來吃,免得叫你害了病,你娘雖然沒問過你的意見,但也是為了你好。”
那時的我如同小小的心臟被人挖出來放在火上炙烤,焦了一層又一層。
隻剩下糊掉的內心慢慢滋生出仇恨厭惡的種子。
娘親也知道小白的事,曾來問過我,是否需要重新給我買一隻小狗回來。
我沒有質問娘親,冷漠的拒絕了她的提議。
現在看來,這完全是我那可憎的爹一手安排的。
我娘不愧是名譽京城的才女,我隻說了一句,她便開始順著她的思緒洋洋灑灑寫下好多她的猜想。
“是了!如此這般便一切都說的清了!”屋內搖曳的燭光與傾瀉而下的月光相互依偎,隻留下娘親認真專注的側顏在我眼中熠熠生輝。
第二天娘親拿著自己的狀紙去了官府。
而我被我爹扣在家中,任由那戒尺落在我身上卻再也傷不了我的一分真心。
屠夫殺女案如同我娘親猜想的那般,在他鋪子裏掛著的“豬肉”上找到了蹤跡。
屠夫的女兒沒了,是真正意義上的沒了。
屠夫將自己的親女兒殺害後將她的屍身肢解,以豬肉的形式變賣了出去。
眾人知道後紛紛在公堂前吐的昏天暗地。
我的娘親靜靜的佇立在公堂上聽著屠夫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喊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女兒的屍身會變成豬肉!”
“你們冤枉我!你們還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