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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發生車禍時,我正躺在流產手術台上。
流掉我與靳晏洲的第二個孩子。
爸媽葬禮上,我給靳晏洲打去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直到他的小青梅寧溪接通,語氣不耐:
“晏洲去給我洗草莓了,你有什麼事?”
我懷抱著骨灰盒,神色淡漠:
“沒什麼,你吃完草莓通知靳晏洲一聲,我同意離婚了。”
我是獨自送爸媽的遺體去火化的。
連帶著我親手殺死的,我與丈夫靳晏洲的第二個孩子。
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親人,一起被關進了那個小小的火化爐裏。
成為了一捧灰。
但是無所謂了。
我也快死了。
爸媽生前為人善良,他們的葬禮來了很多親人好友。
唯獨不見最應該出席的,我的丈夫靳晏洲。
爸媽生前最要好的叔叔,提到靳晏洲的名字,憤恨地搖頭。
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心疼。
他們都說了很相似的話:
“老梁兩口子,善良了一輩子,到頭來資助出了靳晏洲那麼個白眼狼!”
......
我穿著黑色孝服,捧著骨灰,走在下葬的路上。
天色陰沉。
小腹還在隱隱作痛,我慢慢撫上。
那裏曾經孕育了我兩個未出生的孩子。
可惜......
算了,他們的父親不愛我,自然也不會愛他們。
從孝服袖子裏露出的半截手腕,幹黃枯瘦。
想起醫生說,我還能再活三個月。
這三個月時間,我要帶著爸媽還有寶寶的骨灰,最後再看一眼世界。
不帶著靳晏洲。
我拿出手機,撥通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一遍又一遍,無人接聽。
直到第13遍,終於接通。
說話的卻是靳晏洲的小青梅寧溪,她語氣嬌嗔,質問道:
“大姐,現在是洛杉磯的淩晨四點!”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會歇斯底裏罵她婊子。
但現在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隻平靜道:
“我找靳晏洲有事。”
寧溪冷哼一聲,十分不耐煩:
“晏洲去給我洗草莓了,你有什麼事?”
還沒等我回答,她又嗤笑,
“你未免盯得太緊了吧?我們剛結束一場大型會議,晏洲和我都很累了。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
我沉默片刻,眼神看向懷中的骨灰盒,神色淡漠回她:
“沒什麼,你吃完草莓通知靳晏洲一聲,我同意離婚了。”
說完沒再等她反應,掛斷電話。
我愛了靳晏洲十年,用婚姻綁了他五年。
可我還是暖不熱他的那顆心。
現在,我選擇放手了。
再接到靳晏洲的電話,是在第二天。
我正在整理爸媽的遺物。
電話那頭的靳晏洲,語氣厭惡:
“梁聞婧,你又在鬧什麼?!我說了很多遍,這次帶小溪出國,隻是為了聊合作!”
“你昨晚又故意把小溪罵哭,說因為她想和我離婚,小溪傷心了一整晚,你覺得有意思嗎?”
寧溪果然是靳晏洲心尖上的寶。
這樣拙劣的謊言,他也選擇相信。
要是以往的自己,可能也會委屈辯解。
但是現在,他愛信就信吧。
我細心擦拭著爸媽的遺照,輕聲回複:
“嗯,所以你什麼時候回國?咱們去民政局離婚。”
那頭卻止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