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嫌惡地避開她的觸碰。

「你確定要把生命的最後一刻浪費在敘舊上嗎？」

江華淑麵色一僵。

「我大哥呢？若是我大哥安然無事，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死得輕鬆一些。」

江華淑訕訕笑了下，似是鬆了口氣，著急開口道。

「原來是為了沈大哥的事情啊，棠棠，你可千萬不要被外麵那些流言給騙了，我跟沈大哥是兩情相悅，若是我們在一起了，你我還能親上加親，豈不妙招？」

我挑眉看她，心中一陣惡寒。

事到如今，她竟絲毫沒有承認罪行的念頭。

懶得再廢話下去，我的手腕輕輕一翻，兩支暗箭從袖口射出，分別沒入江華淑的雙膝。

突如其來的劇痛使她爆發出一聲極為慘烈的尖叫。

「撲通——」

片刻前還居高臨下的公主殿下跪了下來。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我。

「你、你好大的膽子！本宮乃王朝最尊貴的長公主，你居然敢傷本宮！本宮要將你碎屍萬段！」

我輕蔑地勾起唇角。

「尊貴？確實尊貴！

「不過，天下人尊的是這個位子，而不是你這個人！江華淑，你囂張得太久，怕是忘了誰助你得到這個位子了吧？」

看著江華淑臉上逐漸變得驚懼的麵容，我慢悠悠起身，朝身後的暗衛吩咐。

「將院子裏裏外外搜查一遍，不放過任何角落！」

「是！」

暗衛們迅速行動起來。

而原本守在江華淑身側的侍衛宮女皆是亂作一團，縮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我注意到他們心情不爽，砍了他們的腦袋。

很快，有暗衛來報，說是在後院發現了一處水牢。

從暗衛吞吞吐吐的語氣中，我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命人看好江華淑，隨後來到水牢處。

走到近處，便看見幾人正圍著一個半裸上身、渾身濕透的男子。

男子手腳都被鐵鏈束縛，虛弱到連抬頭都十分費力。

認出那正是從小到大疼我、護我的大哥，我隻覺喉頭苦澀，連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大哥很快被人救下，因受折磨而變得瘦削的身體虛虛罩著一件披風。

抬頭見到我，他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而後又笑起來。

「棠兒......」

我緩緩蹲下，鼻尖一酸，沒出息地在大哥麵前紅了眼眶。

「大哥，對不起，都是我來晚了，才導致爹娘、小妹和你受了這般折辱。」

大哥揉揉我的腦袋，輕聲寬慰。

「這怎麼能怪你呢？要怪隻怪皇家無情，對我沈家百般猜忌！多虧你走得早，不然定是少不了被江辰軒欺負。」

雖然被大哥溫聲安慰著，可我的心口還是愈發難受。

小時候我最貪玩，不願跟著夫子讀書寫字。

記得有次跑出去瘋玩惹了禍事，阿爹大發雷霆，揚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抽人。

我被阿爹追得滿院子跑，最後逃竄到大哥身後。

在阿爹麵前，大哥先是板起臉佯裝嚴肅訓斥我一番，而後又詢問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到我被戶部尚書家的小子打了一巴掌後，他徑直從阿爹手中奪過鞭子，在阿爹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帶我去找對方報仇。

我跟大哥一起配合默契、混合雙打，硬生生將那小子揍得下不了床。

此後隻要是見了我，那小子喊完「姑奶奶」就趕緊離開。

但——不計後果的代價就是，我和大哥一起被罰跪祠堂。

夜風森寒，我垂頭喪氣地望著眼前忽明忽暗的燭火。

「都是我不好，連累大哥你跟我一起受罰。」

「說什麼呢！」

大哥打斷我，抬手揉揉我的發旋。

「你是我妹妹，絕沒有被其他人欺負的道理！再有人敢動你一下，就來找大哥，不把他們打到滿地找牙，我就不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