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女孩走過來敲了敲車窗,她一頭卷發,還綁了毛絨兔子發繩,說話聲音也軟軟糯糯,渾身散發著青春活力。
顧思顏。
我方向盤上的手攥得發白,才控製住身體的顫抖。
前世我聲嘶力竭問她,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永遠忘不了她那張笑嘻嘻的臉:
「你本來就應該去死。」
「姐姐,你在聽嗎?」
顧思顏又敲了敲車窗,我才猛地回過神來,語氣裏的冰冷溢出:
「什麼事?」
她也沒在意,甜甜地笑起來:
「我們有個關於美食的小組作業,您應該是剛從醫院出來吧,能給我推薦幾個好吃的店嘛,我對這裏不太熟。」
我低頭翻著手機,故作鎮定:
「我也不熟,我在這等人而已。」
前世我聽信了這番鬼話,熱情地推薦了我常去的那家店。
在我買完上車時,顧思顏又找到我,哭哭啼啼地說她沒有買到餅,問我能不能賣給她。
我聖母心泛濫,想都沒想就送給了她。
沒成想後來......
聽到我的拒絕,顧思顏粉嫩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我聽到她的心聲說:
「她怎麼拒絕了,旭哥說她很善良的,怎麼這麼冷淡,這和計劃不一樣了啊。」
旭哥,我扯了扯嘴角。
她的心聲還在繼續,但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我煩躁地按了按喇叭。
「嘟嘟」兩聲,顧思顏嚇了一跳,她勉強勾起唇角:
「姐姐,這個作業真的對我很重要,求您幫幫我吧,我......」
「哎,哎你誰啊,乞丐?」
徐嘉拎著一瓶解酒湯,一手把顧思顏扒拉開,我敏銳地看到她眼底閃過了一抹狠厲。
我笑了起來,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你莫名其妙罵人幹嘛,我隻是想找這個姐姐幫個小忙而已。」
顧思顏委屈地嘟著嘴,徐嘉可不吃這一套,她翻了個白眼:
「不願意幫,聽明白了嗎,討人嫌沒夠啊你,滾蛋!」
徐嘉一把摔上車門,趁顧思顏愣在原地,我平穩地把車子開了出去。
「大白天的你找姐啥事啊,姐工作了一宿,睡得正香呢。」
我沒理她的屁話,直切正題:
「十年前,律所有個委托,飯菜毒死了人,但被告拒不承認,後來還跳樓了。」
徐嘉使勁揉著眉心:
「我記得,好像叫彭秀,那個案子咱們證據確鑿啊,不用打都能贏,不過被告情緒一直挺猛的,哦對她還有兩個小孩,都沒成年。」
兩個小孩,我心裏一沉,攥緊了方向盤。
徐嘉自顧自地絮叨:
「不是我說,現在的商家為了掙錢真是他媽沒有良心,什麼惡心的東西也放,吃死的還是個女大學生,花一樣的年紀,唉。」
我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之所以想到這麼久遠的事,是因為顧思文的側臉,和彭秀實在太像了。
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彭秀披頭散發,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
她揪著我的領子大吼:
「你為什麼要壞我的好事!為什麼!」
我打了個哆嗦,那次嚇得我好幾天都不敢睡覺。
那時我還是律所的金牌律師,張旭是底層的小職員,雖然工齡長,但他是三流大學畢業,一直升不了職。
我選擇嫁給他是不被家裏祝福的,後來他提出備孕,我又戀愛腦地辭職當了全職太太。
幾乎和家裏鬧掰。
我辭職後,他一路飆升,身價越來越高。
我腦子有點亂糟糟的,隨口問:
「今天律所有安排出差嗎?」
「沒有,不然我也不會喝酒了。」
果然是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