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吃海參,但張旭一直以有營養的借口做很多。
我為了孩子也就勉強吃一點,但每次都吃不飽。
他知道我很愛吃醫院旁邊的一家煎餅店,每次產檢完了他都會買給我吃。
今天他做了海參,又讓我自己產檢,他篤定我一定會去那家店。
而那家店就是我遇到探店女的店。
這看似平常的巧合,因為他的心聲,讓我覺得一切都是陰謀。
前世從他開口為顧思顏作證,我才發現他的異心。
但真的沒想到,他居然從這麼早就開始籌備了。
我心底發涼,到底是為什麼?他處心積慮地要置我於死地。
我一瞬間想起了新聞上說的殺妻騙保,正當我準備找一下家裏有沒有相關文件時,衛生間的門開了。
和前世一樣,張旭滿臉歉意:
「對不起啊寶寶,公司臨時有事,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我努力裝出舍不得他的樣子。
張旭把包遞給我,看起來很戀戀不舍:
「照顧好自己,我去去就回來。」
然後關門走了。
我捏著黑色的皮包,突然就想到了什麼。
摸索著拉開最裏層的拉鏈,真的找到了一包白色的藥粉。
仿佛最後一盞燈熄滅,我一下子墜入了穀底。
這包粉末,就是我下毒的直接證據。
我眼神越來越冷,我傻傻地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親手殺了我。
我原本隻以為他是同夥,沒想到......
我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被探店女推倒,我的頭磕在地上血流如注的時候,我仍然緊緊地捂著肚子,呼喚著他的名字。
那時候張旭是不是就在某個角落,悄悄笑話我。
我無視心臟強烈的抽痛,打開手機:
「喂你好,我剛剛預約了產檢,對,給我換成人流。」
黃昏時,我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那個我吃了無數中藥換來的孩子已經進了垃圾桶,皮肉剝離的痛苦一刻不停地啃噬著我的心臟。
我疼得彎下腰。
不要怪我。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有個殺人犯的父親。
劇烈的疼痛讓我無比清醒起來,神明眷顧居然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那麼前世那些害死我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小姐,回房裏休息吧。」
突然被巨大的陰影籠罩,我睜著通紅的雙眼抬頭,看著來人白皙修長的手指,一直往上,是那張眉頭輕皺的俊臉。
「你擋路了,我們去急診。」
我這才看到他身後的擔架,匆忙地閃開。
他說話閉上嘴,可我聽到了他的心聲:
「怎麼是她?」
我詫異地瞪大眼睛,這句話什麼意思,他應該沒見過我的。
顧思文,是探店女的哥哥。
他原本是法醫,但後來轉到了急診,前世顧思顏中毒搶救的時候,我見過他一麵。
他從容不迫地冷著臉,仿佛危在旦夕的人與他毫無關係。
後來直到我自殺,我都沒有再見過他。
他會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我望著他冷峻的側臉,突然就覺得有點眼熟。
我心裏慢慢浮起一個想法。
出了醫院,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嘉嘉,出來陪我吃飯唄。」
電話那頭嘈雜一片,很明顯是在酒吧,徐嘉大著舌頭不知道在說什麼,我報了個地址,然後就窩進了車裏。
緊緊地捂住肚子,胡亂掏了兩片止疼藥,我疼出了一身冷汗,虛弱地趴在方向盤上。
前世的種種又開始走馬燈一樣地回放。
似乎是仇恨的力量驅使,我撐著坐了起來。
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雙馬尾的女孩在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