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處說救過朕的命,朕洪福齊天自有上天庇佑,沒有你說不定活得更好你知不知道?」
縱使我如今心若磐石,聽到這句話也落下淚來,七年的相處說沒有片刻動心是假的,縱使救了條狗,如今活蹦亂跳了也應該衝我搖搖尾巴,此話一出我的心口像是吞了一整隻蒼蠅那般惡心。
罷了,我不想多做解釋,暗暗蹲下身子請罪「是我故意衝撞了皇後娘娘,爭吵不過潑了她一身涼水,請皇上責罰!」
他又驚了,他很是了解我的性子,從前在三道巷時一個小太監誣賴我偷了他衣裳裏的銀錢,縱使被打得渾身發紫都不曾鬆口,為何如今會認得如此痛快?
因為我累了,真的好累了。
「那!」他指了指旁邊的綏湖「你身體好到都能以血喂蠶,既是如此你進去翻滾幾圈也不怕什麼,受受冬日冷水刺骨的感覺,也好償還皇後一二!」
我頭也沒回地往湖邊走,卻在下水前頓住了腳步,因為腦海中想起了係統的聲音。
「宿主,你要想好,這一跳,這副軀體隻怕受不住,最多還能撐半年!」
怎麼還有半年?
可此時我的心裏有了別的注意。
周宴以為我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找了兩個小太監將我扔了下去。
當真是冷,身子咕嘟咕嘟沉下去,我也不去掙紮,結束吧一切都在這裏結束吧!
既是別人扔的我,想來也不算自戕。
就在我腦子裏開始走馬燈浮現一些片段,就在我以為我終於能解脫了的時候,我看到了周宴的臉。
天知道我有多厭惡,他向我遊來,像是要抓住我,明明厭煩極了我,卻又來撈我,這算什麼,覺得折辱不夠嗎?
我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得了,朦朧睜眼間又看見了懸掛於四角的子孫袋。
屏風外麵是周宴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她身體一向康健,自己又醫術甚佳,怎會病得這樣嚴重?」
另一人堪堪回話「陛下,貴人她的確是氣血雙虧損,多年來......陰寒的環境再加上飲食不好,又常常放血......怕是無力......」
周宴還是聽不了實話,他隻想聽自己願意聽到的。
屏風之前,隻見他不等那太醫說完話邊將他一把退得老遠「你個庸醫,你給我滾,肯定是你診錯了,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
他怒氣未消,轉身進來時,直直對上了我的眸子,三步並作兩步一把上前掀開我的被褥,邊說便要拉我起來「黃綰綰,你別在這兒給我裝死,你和那太醫勾結好了唱戲給我看是不是,故意讓我心疼你對嗎?」
我回答不了他,此時我全身失了氣力卻還是生生在嘴角咧出一個笑來。
我笑他自卑自負又自信,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應該去祈求他的愛,得到的他的寵幸便是無上榮光。
可我黃綰綰,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