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小太監將我抬回去時,周宴的旨意也曉諭六宮。
他封了我為貴人。
雙腿本就虧損,眼下更是痛得厲害,剛剛接過茯苓遞過來的一杯熱茶,不等咽下,喉間一股腥甜湧了上來,緊著一口噴紅了床幃。
我高興問係統「係統,我是不是要死了,快要解脫了是不是?」
大約是表情太過歡悅,茯苓的臉上有了些難以言說的東西「貴人,您......要不要給您傳個太醫啊?」
我搖頭,輕笑出聲「我沒事」
她不知道我就是最好的醫者,哪怕像周宴那樣瀕臨死亡的人都能救回來呢......
係統的聲音在我腦中想起「是的宿主,恭喜您,這副軀體多年虧損虛不受補,如今又怒火攻心,頂多還有一年時間您便可壽終正寢」
一年?不行,太長了!
我得想想辦法,一拳正錘在被褥上。
正是煩惱之際,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柳蓉的鑾駕聲。
我心內頓時一喜,好了,就是她了!
隻見她閑庭信步進了門又四處打量了一番,朝床邊走來時,看見了周邊的床幃不禁嗤笑出聲「呦,這是玩得哪出啊,裝病也得裝得像點,什麼畜生能噴出這些血來,就算你此刻死了恐怕皇上也不會多瞧你一眼的,妹妹不要白費力氣了」
茯苓一臉委屈,平日事事周全的一個小丫頭此刻也忍不住了「皇後娘娘,我們小主兒真的生病了,您不要......」
沒等她說完,柳蓉的這一巴掌把她扇退好遠。
「狗奴才,果真是什麼主子出什麼樣的婢子,沒教養!」
此刻我心底起了些怒火,心疼這丫頭為我出頭,而後使了個眼神讓她退下,決心獨自迎敵。
我也不打算行禮,後躺著身子鬆了下來「皇後娘娘剛剛說,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婢子,那這皇城的主子就是皇上,我等都是服侍皇上的婢子,不知皇後娘娘這是在罵誰啊?」
她被堵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你......你不僅下毒謀害本宮,眼下竟然還曲解本宮的意思......你個賤人......」
稍緩了一口氣,她突然得意起來「本宮可不是婢子,與你們可不同,本宮家裏是功臣,是扶植皇上登基的,是這天下最尊貴的萬民之母!」
她當真是頭腦簡單,皇家最忌諱的便是強大的外戚,低調都來不及眼下卻成了她炫耀的資本?
我一時之間笑得不能自已「功臣?娘娘可知道當日我舍了性命伴他在三道巷呆了七年,我與他之間的情分,豈是你一個功臣就能掩蓋過去的,我......可是救過他的性命!」
「就算是我下毒害了你又怎麼樣,他追究我了嗎?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一個外人能想到的!」
雖是一字一頓字字錐心,可我心底到底沒底氣。
縱使七年陪伴,周宴沒對我生出一分感恩之情,還有一肚子的怨懟。
我不知道,他現如今對這個柳蓉有多大情分,但他至少不喜歡我。
而我如此說,便是激怒她,讓她助我一臂之力......
她果真是沒有腦子的,我稍稍一激她便張牙舞爪要吃人。
做起事來又真真有將門虎女風範,氣魄不凡。
她讓人將我倒吊在禦花園的桃花樹下,要我悔過、認錯,要我想想該如何對她這位萬民之母。
可她不知道,我就是因為想清楚了才會如此出言。
「係統,這樣會不會讓我活得時間少些?」
係統歎了一口氣「宿主,眼下盡管每一次小小的傷害於你身體來說都是大大的損耗,如此下去,您真的時日無多了」
我要的就是這個答案,不過我沒高興多久,周宴便來了。
此時雖倒掛得我頭暈目眩、氣血逆流,但我能分辨出他此時是氣勢衝衝的一張臉。
我本以為他是得了消息,覺得丟人來解救我的,可是我想錯了。
沒等我站穩當,他上前警告似地拍了拍我的左臉,牙縫中溜出的幾個字「你為什麼一定要給朕找麻煩,蓉兒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你竟然爭吵不過還往她身上潑涼水撒潑,她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黃綰綰你怎麼敢的啊?」
潑涼水?她當真會編,不過如此也好!
我怎麼敢的?心底一頓嗤笑,自然是仗了你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