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大限將至,可他卻告訴我自己不想死。
他讓我放飛風箏幫他“祈福”,可我越看風箏越不對勁,隻覺得其是由某種皮紮成。
隨後村裏真發生了幾起命案,而受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的臉都不見了。
......
我算是半個孤兒,因為懂事起,僅存的家人已經剩下爺爺一人。
不過小時候他經常打罵我的緣故,以至於我們關係並不親昵,在幾年前,我便已獨自一人搬離山區進了城市。
若不是這次接到村裏隊部電話,說是他身子出問題進了醫院,而老支書更是叫囂再不回來就要取消我戶籍,我想我也。。。
鄉村的治療所條件很是簡陋,一張鐵床,幾瓶營業液幾乎就是全部。
我走進病房的時候,病床上枯槁的老人才是微微睜開眼,也是這時起,我才發現幾年沒有相見的他已經垂垂老矣。
"是小潔嗎?“
老人在床上問了一聲,似乎眼色不行。
我提著水果,默默向前走到床沿。
”嗯,早上搭的車,中午剛到。“
兩人沒什麼話題,除了年齡斷層,我同他之間貌似天生就隔了一層屏障。
”好孩子,真是你回來了啊?我讓著村上不要給你打電話,不要打擾你,可他們就是不聽。“
他從床上掙紮著坐起,埋怨的神情上帶著些許慈祥。
老人家都是如此,即便生病了,也怕打攪到自己的孩子。
可那是別人家的老人,自己這一爺爺,不是從來都尖酸刻薄,唯利是圖麼?
一時間我覺得對他有些陌生,心說不會是讓人“奪舍”了吧。
不過遐想歸遐想,我口頭還是應承道:“還好,這年頭交通發達,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那就好。”
爺爺好像很貼心,他伸出丘壑縱橫的老手,在病床空著的位置上拍了拍,示意我坐下。
???
見狀,我有些遲疑。
而見到我沒反應,他神色黯了黯。
“小潔,以前是爺爺不對,你能原諒我不。”
他破天荒的認了個錯,而話末,更是峰回路轉的啜泣了起來。
“小潔,其實醫生告訴爺爺,我已經沒幾天可活了。”
......
治療所內的對話,最終以他告訴我不想死結束。
可死不死的,我說了哪裏能算。
原來他有一個請求。
當然,非是要我去改”生死簿“,而隻是爺爺想照著祖上規矩,讓我幫他放”祈福“風箏。
據他所說,這祈福風箏上天,就和立長生牌差不多,可以為活人消災解厄。
這種五迷三道的事情,若是以往,我自然是要拒絕,可今天見到他已然一副風蝕殘年模樣,性子也再不如以往刁惡,
我終於還是看在了血緣關係的份上應了下來。
走出了治療所,我拿著爺爺托付的紅色布囊和一把鑰匙,在步行了大約半個小時候,便是回到了老家祖宅內。
小山鄉村,大多住的都是土坯屋子,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我家祖上條件還行,紅磚青瓦的,雖然比不上地主老財,可卻是也有兩進院落,四五間房。
許久沒回來,我摸了摸藏在牆縫裏的鑰匙,打開大門之後,見著裏麵還算熟悉的布局,心頭頓時浮起許多回憶。
八九歲之後,幾乎是一路靠毒打成長起來,而在之前,卻是有些記不住了。
不過想來也是不怎麼美好,不值得絞盡腦汁去苦思冥想。
掃了掃自己思緒之間的陰霾,我跨過門檻往裏頭行去。
老宅的幾間房中,有一戶是常年上著鎖的,早我記事起,就從來沒有見著房門打開過。
我拿出鑰匙,也就是爺爺在治療所托付給我的兩件東西之一,對準了鎖眼,老式枕頭鎖哢噠一聲,閂條已經彈開。
打開屋門,裏頭沉鬱的粉塵氣撲麵而來,我踏了一步往裏邁進,隨後掃了一圈,才是見著了有兩根用來照亮的白蠟燭。
找出打火機,我在桌案上將蠟燭點亮,陰暗的空間內,也是這時視線才有了些許提升。
屋子很大,是老宅內其餘所不能比的,而在裏麵靠牆的一角,擺著一方類似拔步床的巨大神龕。
此時借著火光,我看見神龕裏頭立著許多半米來高,卻是以黑布罩起來的牌位。
雖然爺爺早有告知,說那些都是高家祖宗,可我心底也是不免升起了一絲怪異。
高家的祖宗為什麼要用黑布遮著?
我心裏疑惑著,卻不料這時,背後突然卷起了一陣陰風。
一直敞開著的兩扇木門,突然間啪的一聲就給合上了。
霎時,四周的空氣變得有些凝重,而我的心跳也是砰砰劇烈的鼓動了起來。